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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在那腹诽,那老头已经走到了他面前,递过了一碗黑乎乎的药。吴邪差点被那东西的味道熏得吐出来,勉强接过,他求助似的看了小哥一眼,却见对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似乎让他喝下去。
他娘的,早死早超生,总不会比被男人干还痛苦吧,干了!想着,他不知哪来的豪情壮志,兀的端起那东西一饮而尽。刚一沾着舌头,他只感觉口腔里兀的炸开酸涩苦辣臭的味道,比那白酒还难喝,激得他差点就吐了出来。然而那老头正仔细的盯着他看,他不好就这么把东西直接吐了,只能龇牙咧嘴的把汤汁咽了下去。
他方一喝完,那老头便一声不吭的收了碗,复又转头和小哥说了几句。吴邪仔细观察了一会,觉得那老头虽然没认出是首领,但态度还算毕恭毕敬,似乎对对方颇为敬重。末了,小哥起身把他扶到了一旁一张床上,让他休息一会,吴邪也不客气,蹬了鞋就上床躺着。那药虽然很难喝,但似乎有安神助眠的功能,不一会他竟就意识恍惚了。
迷蒙间,他感到一个人坐在了他的身边,似乎正沉默不言的凝视着他。那感觉实在太过强烈,吴邪想勉强起身看看,但却有被强劲的药效拖入了沉睡的深渊。
他感觉自己又睡了很久,醒来时天似乎已经泛着微微的青灰。脑子还没完全清醒时,便觉得一只厚厚的手掌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差点把他又压回床上去:“行啊你天真!回去和同门吹牛逼的时候不得笑话死你!来出差喝人家酒喝醉了还看上苗医了,真有你的!”
不知为何,胖子的声音给他带来了极大的鼓励,他免不得起身和那人皮了几句:“我这是贴近生活近距离体会少数民族风土人情!到时候这可是珍贵的一手资料,调研报告我都得多写点!”
胖子不屑的哼了一声,显然是对他的说法嗤之以鼻,正要反驳,旁边传来了推门的吱呀声。吴邪起身一看,见导师和小哥走进屋来,似乎正在说些什么。一见吴邪已经醒了,那老头老泪纵横,一下扑了过来:“小吴啊,你觉得怎么样?”
“我挺好的,导儿。”他实话实说到。那苗药的效果确实立竿见影,他现在嗓子也不剌的疼了,屁股似乎也没那么火辣辣的了,整个人感觉就跟走路摔了一跤似的,除了有些小恙并无其余的大碍。
“这次多亏张氏土司小哥了,我这学生愚笨,还劳您费心了。”检查了下吴邪没缺胳膊少腿后,导师便诚恳的向对方致谢。那小哥只是摇了摇头,嘴里答得颇为谦逊:“教授言重了,应该的。”
大约小哥是遵守了和他的约定,没把自己被男人强暴的事说出去,吴邪不由得感激万分,觉得这人虽然身居高位,却一点都不摆架子,反倒谦和有礼颇有君子之风。想着他对对方的印象更好了,总觉得自己的考察报告最后会变成这小哥的个人传记,他恨不得把这人各种美好的品质都一一罗列其中。
被导师嘘寒问暖关心了半天,吴邪自己都不好意思提这闯出的大篓子了,只得自吹自擂自己已经好痊愈了,只是个简单的醉酒云云没什么大不了的,在学校他也没少喝,极力将自己打造成千杯不醉的酒仙,只是在偏远的苗寨稍微栽了个跟头而已。这么在那胡说八道了半天,导师似乎才放下心来,转头向小哥问起村寨里槃弧信仰事宜,似乎还惦记着自己的研究一般。吴邪和胖子偷偷对视一眼,心道一会估计还得折腾了。那小哥听后略一思索,却说上下寨信仰不同,槃弧只有下寨人才信仰,他倒是可以带他们到附近一个槃弧庙里找祭司问问。这话简直正中那老头儿下怀,再问了吴邪身体情况,被对方再三保证无事后便想出发。神庙这种东西一听就很有看头,虽然身上还有些不舒服,但吴邪可不想错过这些东西,迅速从床上爬起来穿上鞋袜就站在了导师的身后。岂料小哥回头见他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眼中迟疑片刻,复而开口道:“你可以在这里等着,到时候我让人过来接你。”
心道对方不过是关心自己的身体,吴邪连连保证自己已经痊愈了绝不会拖后腿,又是上前哀求又是祈请。末了,那小哥似是无奈,只能带着他们上路。
现在大约时候不早了,然而当他们走到村里时,那跳月的歌舞声依旧响彻云霄。他们都知道跳月会持续整整一天,每时每刻都有新的人加入或退出,遇到心仪对象便可脱离大部队自行谈婚论嫁,少数民族在婚恋方面还是十分开明的。
“这跳月仪式和槃弧信仰可以说密不可分,”绕过一道特别坎坷的山路后,听到那些丝竹之音,导师像是想到什么般开口说道:“你们谁能给我说说槃弧信仰由来?”
“槃弧是高辛氏帝喾之犬,传说当年帝喾抵抗南方防王军队入侵时,以自己的女儿的婚姻为诺,应许能抵抗敌军军队的可以迎娶他的女儿。槃弧领命前往,很快带回了敌军首领。虽然槃弧有大功立身,但究竟是一条狗,起初高辛氏不愿让女儿下嫁,然而这位公主却主动领命嫁给了槃弧,生了六儿六女,传说便是南方少数民族的祖先。”胖子像面前有本书般十分自然的回答道。吴邪有些崇拜的看向师兄,他知道自己这师兄虽然看着不靠谱,但做学问、文献查阅方面一向准备充分,此次前来采风想必做了不少准备,他倒好,双手一背便像跟团旅游似的过来了。但这槃弧的故事似给他很不舒服的感觉,总让他想到小时候听说的一个民间传闻,说蚕原本是一个姑娘,因为他的父亲被敌人劫走,少女许诺谁能救回便以身相许。他家的马听闻便亲赴敌营把她的父亲救了回来。岂料那姑娘竟翻脸不认,还将马给宰了后剥皮晾晒。夜里她行进时那马皮兀的飞舞将她卷起,化为了蚕。不过似乎远古神话都有这种阴鸷邪诡之说,他的思绪复又回到了自己的研究任务上。导师没有怪罪他游手好闲却是好事,他看到那老头只是非常自豪的拍了拍胖子的肩膀,鼓励了几句,心中便颇有了一股豪横的做学术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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