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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贾想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清冽不乏温和,可祝千龄却从语调中品出些许异常。
祝千龄抬眸,贾想伪装后的青丝将他的视线丝丝切割,他只看见贾想弧线优美的下颚。
“前往涅门的列……盘龙车遭了灵潮,暂且行不了,我们等着他们把传输阵开了。”贾想撩起鬓发,捋至耳后。
祝千龄心跳如雷,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逐步成形。
闻人想把魔息彻底放纵了出来,以此去修复他的灵海损伤。
为何?
闻人想尤其排斥魔息,甚至是对魔窟一词讳莫高深,书案上常年堆积魔窟的相关书卷,却不准祝千龄翻阅一字。
他小心翼翼地夹着嗓,问:“我怎么了?”
贾想沉默片刻,他清楚祝千龄问的是什么,但他心底依旧抗拒着与魔息相关的话题,祝踏歌那一封相当于格杀令的封函还窝在他的胸口,压得贾想喘不过气。
于是他轻描淡写道:“你的灵海痊愈了。”
一旁的萧敖凑过来,满脸堆笑:“千龄呀,灵海康复后感觉什么样?”
陈乐行也满怀希冀地望向祝千龄,他与萧敖你一言我一语的杂乱心声瞬间把祝千龄的思绪占满,以至于祝千龄觉得贾想的态度及其不对劲,却又挑不出怪异之处。
他抓住贾想的袖口,发觉自己与贾想都换了一身行当,不至于像在围镇那般破破烂烂。
贾想不动声色地抽出袖口,他极力忽视祝千龄震惊伤痛的眼神,装作很忙碌地拍了拍衣袍上的雪粒。
“哎,该不会是高兴傻了吧?”萧敖常被祝千龄无视,业已习惯,他以己度人道,“待你同我回到东岛,我那儿一堆天灵地宝,届时修为定能一日千里。”
祝千龄倏然回首:“我为什么要同你去东岛?”
萧敖一愣,下意识瞥向贾想,只见贾想缄默地坐在长椅上,眼神飘忽。
“你义父……”萧敖的肩被陈乐行重重地蹭了一把,他重心不稳地往身侧倒去,好险才扶稳自身。
萧敖有些恼怒地瞪向陈乐行,却见陈乐行眼角抽搐,整张脸滑稽招笑。
他不由得笑道:“你眼睛怎么了?进风沙了?抽成这样。”
闻言,陈乐行面无表情地拉着眼,舌尖顶着犬齿,别过头不愿再去拯救萧敖。
萧敖傻乎乎地说:“你义父把你交给我了,自然是同我回东岛了。”
话音一楼,灵海修复的喜悦瞬间被浇灭,祝千龄脸若冰霜地盯着贾想,冷声道:“为什么?”
灵石在熔炉中掀起点点星火,劈啪作响。
贾想轻声道:“北川政局动荡,你在我身侧恐会落不得好。”
祝千龄倏地站起身,横眉冷竖:“借口。”
萧敖这才发觉自己似乎捅了蜂窝,局促不安地坐在原地,期期艾艾地逡巡着闻人想二人。
贾想自经历围镇那一遭,身心俱惫,见祝千龄如此反应,也失了性子。
他蹙着眉,捏着山根,敷衍道:“事实如此。”
脑海中,沉寂已久的系统再次上线,亮起一片红灯:【宿主请注意,检测到宿主对反派祝千龄的感化值生有不稳定因素。】
贾想更加心烦意乱:【闭嘴。】
【请宿主不要刺激反派祝千龄!请宿主不要刺激反派祝千龄!】
见状,祝千龄脸色煞白,他再次去攥住贾想的袖口,这次他更加胆大地握住贾想的手,贾想只是轻轻抽动了一下,任其将手搭在手背上。
“您在想些什么?”祝千龄得寸进尺地凑近贾想,然而在公共场所,他不敢太放肆,贾想别开头,祝千龄便静止不动了。
祝千龄再熟悉不过。
每当贾想在心中与那个自称系统的天外来物对话时,眼珠便会往左下角偏移,瞳孔涣散放空。
然而惊悚的是,祝千龄听不见。
他听不见贾想与系统说了什么话。
他听不见贾想的心声了。
衣袍下交叠的两只手被祝千龄强势地缠绕在一起。
“您在想些什么?”祝千龄可怜兮兮地注视着贾想,哪怕贾想只是不语,一昧地无视,“为什么要把我送给萧敖?”
为什么?贾想双眸放空,脑海里不断响起系统对感化值的播报,原本固定不变的数额不断上蹿下跳,没有一个准数。
换做萧敖等人,估计早就心脏骤停,不管不顾地望着感化值发疯,开始日复一日的数据焦虑。
但贾想自始至终就没有感化祝千龄的意愿,即便感化值空降为负数,贾想自认会不为所动。
他有些高估自己了。
当感化值降低时,贾想的心却慌了。
他能感知到手背上黏腻的温热,祝千龄比之还要神经兮兮,手心都是黏糊的冷汗,被蒸腾出潮热,冰火两重天地侵蚀着贾想的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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