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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落在它脸上,一寸一寸抚摸而过,晕染出一张熟悉的脸孔。
贾想的脸。
“祭司大人?”一位手捧银瓶的少女弯着腰,好奇地打探着贾想,瞧着这张美好的面容,她又不禁脸热起来。
谁是祭司?
贾想面无表情地往后靠了靠,回过神来,心中顿时掀起一阵惊涛骇浪。
他实在是理不清当前状况,本以为能离开诡境,熟料眼前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咎语山到底跟他们隐瞒了多少信息?
一行人对西沙一窍不通,被咎语山坑蒙拐骗着,绕进诡境,结果且不说他们连封印都没见着,祝千龄轻而易举地打开了封印,现下众人四处分散,贾想自己还成了祭司。
敢情西沙人将与神像长得相似的人奉为祭司?
祝千龄呢?贾想顿时紧张起来。
“祭司大人?您是不是身体不适?需要我去叫白叔过来吗?”少女凑得更近了,她的五官生得凌厉,声音却软糯糯的。
贾想不自在地撇过眼眸,却瞬间捕捉到一个名称:“白叔?”
少女颔首:“他儿子昨日不是发起高热了吗?白叔待在屋中照看着他,今儿没出门看诊。”
贾想挑起眉,不动声色地问:“他儿子病了?”
少女看出贾想的避嫌,怀春心思瞬间被打得起了畏心,她忙后退一步,紧张得有些结巴。
“是呀,您也晓得,乡明自出生起身子就不好,高热是常有的……”
“白乡明?”贾想眼眸一闪。
少女点点头,不知祭司为何忽然如此关注白家,还想说些什么,就见方才假寐的祭司拍了拍衣袍,站了起来。
祭司身姿硕长,面容生得绮丽,却不妨碍他衣袍下有力的身躯,虽然平日总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可待人总是亲切温和的。
不少女子对他暗含秋波,然而祭司无情无欲,一心一意侍奉着神明。
她不知,一心一意侍奉着神明的祭司心思杂乱,若是她能听见分毫,耳朵里大致像是被丢下一颗颗惊雷。
轰声迭起,尘土飞扬,听不清半点信息,可满眼尽是要害。
白乡明确实坦言是西沙人士,于三十多年前奔赴北川。
可咎语山道诡境只会显示魔窟相关的一切,是变相的魔窟历史重现。
白乡明活着的时候,魔窟还没有封印吗?不可能,魔窟封印已然是数百年前的事宜了,不知跨过几代,当事人恐怕只剩下仞州长老会那几个苟延残喘的老古董。
如果反着来,西沙对魔窟的封印,早已被人打开了?那此地重映几十年前的事情,便也不稀奇了。
咎语山也不曾与他们说过西沙的情况,他们莫名其妙被卷入诡境,莫名其妙看着日月当空,莫名其妙遭遇封印解除,诡境崩塌。
又莫名其妙,来到一处新的诡境。
祝千龄不知遗落在何方,萧敖没有一个准话,不知咎语山能否得到救治,以及那个一反常态、窝窝囊囊的莫尔纳。
混沌如潮激动翻卷。
白叔便是他们一行人初入诡境时,所遇到的那个五大三粗却心细如发的男子了,而白乡明竟是他儿子。
北川一事的结局,贾想只知晓闻人王室覆灭,北川封印破灭,北川哀鸿遍野,仞州高层吵得热火朝天,接着东岛事发,他们自顾不暇。
至今,贾想都不知闻人曲与闻人歌的下落,不知北川的封印事态究竟如何,不知北川起义军是否有了结果。
皆是一场场没有结果的斗争。
贾想平复复杂的心绪:“我去见见他。”
说罢,贾想矜持地站在一侧,眼神颇带求助意味地看向少女。
少女被他的多情眸看得脸颊温热。
“我与您一同去吧,恰好我也要去看看我的妹妹。”少女低垂着头,手指紧紧抓着银瓶。
贾想微微一笑:“多劳。”
出了神殿,贾想才发觉此地与诡境大为不同,天顶只有一轮白日,烈阳灼烧着白沙,每每踩上一步,都觉得脚底板被烫得难受。
行人见祭司从殿中出来,纷纷兴奋地朝祭司招手,高声呼唤着贾想。
祭司在西沙人眼中是极为崇高的存在,不知是神像的缘故,还是西沙的缘故。
有人捧着一只云雀,巴巴地朝贾想鞠躬,咧着嘴傻兮兮地笑着。
“祭司大人,您瞧瞧,有鸟儿飞到此地来饮水了!”他兴奋地说着,以一种奇异的腔调,像是唱歌,“今夜的圆月祭祀,定能重铸西沙荣光!”
贾想指尖抽搐了一下,神情不变,朝他轻轻点头。
一旁的银瓶少女被叽叽喳喳的云雀闹得笑了起来,其实她五官太凶了,笑起来反而有些惊骇,可浑身却昭显着青年人才有的朝气蓬勃。
捧着云雀的青年看上去不善与异性沟通,见少女如此活泼亲近,不由得有些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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