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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玲珑为她作证:“明枝说得没错,推开门后我们便看到了那尸体,连屋子都没进去,更别提碰什么东西了。”
“你们鸳鸯楼可与范珲有什么恩怨?”
玲珑冷嗤一声:“他也是个手脚不干净的,在鸳鸯楼里没有固定的伴儿,每次来时随便点一个,无论哪个第二日都是遍体鳞伤,要躺在床上休息许久。好在他出手大方,大家也没太大的意见,我们命贱,被人糟蹋也没处说理,能忍则忍,有钱就行。这些能算恩怨么?”
谢汐楼没有回答,换了个问题:“你觉得凶手为何要将尸体扔到你们的船上?可是报仇?”
玲珑翻了个白眼:“那谁知道?益州城的青楼楚馆,有谁不视鸳鸯楼为眼中钉?想要借此栽赃我们也说不定。”她顿了顿,补了一句,“不过肯定不是春意浓。鸳鸯楼与春意浓虽然偶尔有些摩擦,但陈妈妈和虞三娘关系甚好,鸳鸯楼遇到摆不平的麻烦时,都是虞三娘出手相帮,他们若想栽赃搞垮我们,犯不着等到今日。”
问完玲珑和明枝后,谢汐楼让两人先去休息,而她则在岸边从南到北转了几圈。
今日宾客多,岸边码头密密麻麻各式各样船只,船夫们站在角落,围成一圈窃窃私语,不时指点场中人,兴奋得口沫横飞。
谢汐楼揣着手靠近,试图融入他们,奈何今天穿着虞三娘为她准备的衣服,隔着二里地便能分辨出不是一类人。
船夫们不愿意招惹是非,瞧见谢汐楼靠近的步伐瞬间警惕。谢汐楼无奈放弃与他们搭话的心思,转头去找陆回。
陆回不知何时走远,正站在鸳鸯楼画舫东侧,面前不远处是范府管家,管家身后站着的是刚刚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少年。
谢汐楼悄悄靠近,站到陆回身侧,安静听陆回问话。
管家侧身指着身后少年:“这是码头看守的小工,码头船进船出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眼。”
纸镇讥讽:“看得住风吹草动,看不住死了个人?”
管家面露赧色,踹了一脚码头小工,恶狠狠道:“说啊,到底怎么回事!”
小工哭丧着一张脸:“奴真不知道啊!”
纸镇道:“你不是一直在岸边么?怎么会什么都没看到?”
“戌时二刻,二少爷突然来到码头,让奴离开。二少爷那个暴虐的脾气,奴多说一句便是一顿打,哪敢多问?”他挠了挠头,补了一句,“还是问了一句的,奴怕离开太久出问题,问二少爷要离开多久,二少爷说半个时辰就行。”
“离开后你去了哪?”
“离开后奴没地可去,在花园里绕了几圈,找了个地方睡觉,等到戌正两刻才回来。回到码头后奴前后转了几圈,没看到任何人,奴到二少爷的船前喊了几嗓子,无人回应,又看船舱内黑不隆咚,估摸着二少爷早就离开了,就没多想,哪成想会发生这种事……”
谢汐楼向前挤了几步,抢在纸镇和陆回开口前发问:“你说你到二少爷的船前?为什么要去那里喊?他可是上了船?”
小工拍了下额头,急忙道:“对对对,这事要从下午说起,拍卖会前二少爷来找过奴,让奴将家中画舫收拾出来,他要用。奴问他何时要用,二少爷说就在拍卖会时。奴当时嘴快,多问了一句‘二少爷不参加拍卖会么’,就被他狠狠踢了一脚,让奴少管闲事。”
小工弯腰掀起裤腿,小腿上青紫色伤痕极为醒目,确实是被踢留下的痕迹。
谢汐楼依旧有不解:“拍卖会上范珲全程在台上,并未离开啊。”
“贵人说的是,奴将这画舫收拾好后一直在岸边等,到拍卖会结束都没等到二少爷人来,也没看到其他人,直到宴会开始后才看到人。”
“你可知他是否约了他人?”
小工摇头:“少爷没提,奴也不敢问。但少爷来时孤身一人,身边并无其他人跟随。”
谢汐楼走到水边,仔细打量范家画舫。
画舫门窗紧闭,停在发现尸体船只的另一侧,两船相隔一段距离,不可直接跨越通行。
船边有木桥直达船上,谢汐楼正准备迈步,瞥见一旁琰王亲卫古怪眼神,讪讪收回脚步,狗腿着退到陆回身边,眨眨眼睛:“殿下,妾想去那船上看看,殿下可要陪妾同去?”
陆回温柔拦住她的肩膀:“卿卿既然想去,本王定要同往才是。”
谢汐楼侧头看着他搭在她肩头的手指。
指节分明,根根修长,是极好看的一只手。他的手看似温柔,实则力道苍劲,紧紧箍住她的肩头动弹不得。
好像怕她跑了似的。
鼻端是陆回身上的香气,清冷疏离,夹杂着淡淡檀香,平添几分佛意,感觉像躺在云端上,只想闭上眼沉沉睡去。
谢汐楼很喜欢陆回身上的香气,在灵州城石佛窟的床榻上时便发现了,她吸了吸鼻子,轻声问道:“殿下,你用的什么香?能送我一些吗,很好闻啊。”
陆回弹了下她的额头:“专心办案。”
迷糊的思绪瞬间清醒,谢汐楼回过神来时发现已然被陆回带上了船。
她刚刚是中邪了么?谢汐楼敲了下脑袋,暗恼那片刻的走神。
陆回推开舱门,将怀中人带入船舱内后瞬间松手,身后纸镇提着灯笼将舱内照亮。
灯光出现的瞬间,舱内血迹星星点点冲入她的视线。
船舱顶是星星点点的红色血点,地面上是成片的血迹,有明显拖拽痕迹,从船尾软榻处一直到西侧窗口,窗边小桌上有半个血脚印,极有可能是凶手不小心留下,没来得及清理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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