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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汐楼接着她的话道:“于是九月初三那日,王友才从庄子离开,到了谢宅中。那日傍晚,他去找友人小聚,分别后,许是王友才对谢宅不熟,误入了谢夫人的院子,路过谢夫人的房间,听到了一些事。”
谢汐楼隐去了红莲和王友才的关系,希望尽可能保护这个没做错什么事的姑娘。
谢商民打断她,眉毛紧紧皱着:“等等,二娘,你说王友才误入夫人的院子,这怎么可能?夫人院中有婢女数人,怎么可能允许外男随意闯入?”
谢汐楼笑盈盈道:“是啊,为什么呢,为什么那日谢夫人的院子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看守,能让王友才旁若无人长驱直入呢?”
谢夫人眼睫微颤,紧紧捏着手中的手帕,唇角有淡淡嘲讽:“怎么,一个没规矩的下人误闯了我的院子,倒成了我的错了?”
谢夫人毕竟掌了谢家几十年的中馈,如何能被谢汐楼三言两语击溃?
谢汐楼也不恼,笑眯眯往下说:“谢老爷,你怕是不知道吧,谢夫人时常会邀请男子到她的屋中,与她共赴黄粱。这时若院子中有人,未免太过张扬,还有可能撞破谢夫人的好事。于是,谢夫人每次行事前,都会将院中侍候的人遣散。谢夫人这事做得不算隐蔽,谢老爷若是不信,回府后大可自行调查。”
谢夫人张嘴便要呵斥,谢汐楼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似是故意在她头上泼了一盆脏水,但又不让她擦拭:“不过,王友才九月初三晚,在谢夫人院中撞到的人,却不是我刚刚说的这些人。那日他见到的是个身材娇小的女子,来谢府是为了和谢夫人谈成一笔交易。”
谢汐楼拍了拍手,有侍卫递上一本册子,正是昨日在账房中找到的账本。
她将账本递给陆回,陆回接过后并未翻看,直接递给一旁的何刺史。
“八月初五,谢夫人指使婢女玉莲去账房取了三十两黄金的银票,几乎是谢府账上所有的现银。这日后,谢家卖出并州的两座庄子,又凑了一大笔钱。八月二十五,玉莲再次取了四百七十两黄金的银票。算起来,只八月一个月,谢夫人便取了五百两黄金。”谢汐楼转头看向谢商民,“谢老爷,你知道吗?”
谢老爷阴沉着脸色,却没有惊奇的表情。
谢汐楼了然道:“看来这件事你也是知情的。”她继续往下说,“五百两黄金,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寻常百姓终其一生,或许都赚不到这么多钱,而谢夫人豪掷五百两黄金,只为换取一个银制令牌。”
谢商民和谢夫人脸色阴沉,不发一言,何刺史面色凝重:“什么令牌?”
谢西楼想起陆回嘱咐她的话,知晓这其中或许有更大的案子,只粗略道:“谢三郎不学无术,生意上没天赋,读书亦然。谢夫人拳拳爱子之心,不惜花五百万黄金,为谢三郎买一个前程。这令牌就是谢三郎的前程。原本若没有王友才横插一脚,此时谢三郎怕是已带着这令牌离开梧州了,但偏偏此事被王友才撞见听到了。”
“王友才听到这令牌能换前程,将此事记在了心中。次日,谢夫人召见王友才,将庐山云雾茶拿给王友才,又与他聊了几句乳母的近况。就在此时,谢老爷突然派人来寻谢夫人,我猜,或许正是为了令牌之事。之后谢夫人带着婢女匆匆离开,被王友才寻到了机会,趁着屋中无人,将令牌偷走,决定顶替谢三郎,摘得这令牌带来的前程。”
“往常,王友才每日到城中谢宅,都要呆个两三日,但这次,许是怕被发现,他不敢在谢宅中多呆,拿到令牌后,也就是九月初四午时前离开了谢宅,赶回了乡下庄子里。”
“王友才将令牌偷走没多久,谢夫人便发现了这件事,在房间中大发雷霆,摔碎了不少东西。曾有人听到谢夫人说了一句‘昨日刚拿到,今日便丢了’。谢夫人毕竟是谢家当家主母,陪伴谢老爷走南闯北这许多年,不会因这点小事失了章法。她几乎没用多久时间,就推断出这令牌许是被王友才拿走了,于是传信给一人,请他帮忙解决了王友才,找回令牌。这人就是庄子的管家之一,隋管家。”
谢商民再次提出他的疑惑:“在这庄子里,隋管家和夫人的乳母王嬷嬷共领管家之权,夫人该是与王嬷嬷更为亲近,为何要找隋管家?”
谢汐楼瞧着谢商民,心生怜悯,只觉得他今日穿的这青色衣衫,越看越绿。她叹息道:“谢老爷,隋管家正是谢夫人的奸夫之一,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没猜到吧?”
少年志14真相(二)
任何一个男人被人如此当面羞辱,都无法忍受,更何况这人是他的女儿。谢商民斥责的话都到了嘴边,余光瞧见陆回似笑非笑的眼,又将一切吞回肚子里,只咬着牙道:“二娘,莫要胡说。”
谢汐楼耸耸肩,不以为意:“此事一会儿再说,待我先将王友才被杀案的原委讲完。”她重新整理了下被打断的思绪,再次回到了九月初五的那个早晨,“谢夫人没有料到,我和殿下会在九月初四不顾他们的阻拦,执意去往庄子——也或许,她觉得杀一个仆役不算什么大事,殿下身为王爷,并不会在意,但她没能料到后续的发展,没想到她的宝贝三郎,给殿下递了个不得不插手的理由。”
“九月初五早晨,隋管家接到谢夫人的消息,在庄子中四处找寻王友才,王友才或许是察觉到了危险,想将这令牌藏起来,来个死不承认。但整个庄子都在隋管家的控制下,有哪个地方是他不敢肆意搜查的呢?他想到了那时正住在庄子里的殿下和我。他将这夺命令牌藏在院中后,尚来不及离开,便被隋管家堵在了院中。他逃到我的屋子,与隋朝管家一番搏斗后,被隋管家刺死与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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