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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更是有意无意的领着他回江南,只要苏棠一辈子安安心心待在那,王谢两家至少会忌惮一些,不敢在苏家宗族之地,对他动手。
可惜的是,护送苏棠的人回禀,苏棠在江南呆了几个月便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跟着他的人最后传来的消息,便是苏棠去了西北,此后便再无音讯。
苏棠此去西北,怕是知道了什么,派去的人也可能是被灭了口。
皇帝之后一直有派人去打听苏棠的踪影,他不想让苏岩唯一的儿子出事,可查了几年,却杳无音讯。
杨家的探子也没有消息说苏棠去杨家报过仇,皇帝想,也是,苏棠就算要报仇,也是来上京找自己才对。
野心初萌
远处,连绵的青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水墨画中的淡墨轻描,给这片春野增添了几分诗意。
虽是春日,午时的日头也有些热,不及早晨时那般温和,让人有些难受。
谢月凌斜倚在一棵老柳树下,一袭青衫随风飘扬,嘴角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草尖随着她轻快的呼吸微微颤动,显得有些俏皮。
在谢月凌的身旁,昕寒如木桩般站立着,一动不动的,有些窘迫。
“别动啊,给我挡挡光,我睡一觉先。”谢月凌在一旁使唤着昕寒。
今日难得出来踏青,不知怎的,瞌睡虫上了身,谢月凌觉得困乏得很。
“崔诏来了。”昕寒出声道。
原本今日该是谢月凌带着林沐远去祭拜母亲的,只是崔诏请命,说是他带人去即可。刚好,谢月凌也不想见林家那些人,乐得清闲。
昕寒话音刚落,崔诏便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跪在她眼前。
“小姐。”
“东西呢。”
崔诏连忙从怀中拿出一个木盒子,里面正是之前林逸风许诺的‘还魂丹’,谢月凌接过盒子,仔细打量着。
“人死了么。”谢月凌问的是林沐远,她今次来就是要这个人死的,留着终究是不好。
“死了,不过他是自尽的。”
“死了就好,不然多麻烦。东西拿回去,取一些去查问,看看谁能研制出来,本郡主有重赏。”谢月凌将盒子丢给崔诏,这东西还是多多益善的好,说不定自己以后用得上。
“是,马车已备好,郡主?”
“你先回去吧,我和昕寒一起回去就好。”
“属下遵命。”
崔诏走后不久,就有个脏兮兮的小孩子躲躲藏藏的挪了过来,磨磨蹭蹭的躲在背后像是要吓谢月凌和昕寒一跳。
二人也察觉了这孩子的动静,却故作不知,只静静等待着接下来这孩子要做什么。
那孩子见两人没有反应,胆子愈发大了起来,突然从背后猛地跳出,双手做鬼脸状,却没想到谢月凌早已侧头,正含笑望着他。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让孩子愣了愣,随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嘿嘿傻笑起来。
“你个小家伙,从哪冒出来的?”谢月凌的声音比平常多了几分温柔,她对孩子一向是宽容的,何况这么小。
孩子闻言,眼神闪烁,似乎想说谎,小声嘟囔:“我……我就是想看看热闹嘛,听说这里有位好看的姐姐,就想来看看。”
话音刚落,这孩子的肚子就发出咕咕的声音,看来是饿了。
“说谎?说谎可不是好孩子。”谢月凌点破这孩子,隔这么老远,哪能看出什么好不好看。
人就是这么奇怪,有些事连自己做不好,却总教育孩子做一个好人。
孩子羞赧地低下头,脚尖在地上画圈,就在这时,谢月凌从袖中取出一包糕点,递到他面前:“喏,饿了吧,给你的。”
孩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接过糕点,像是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连声道谢:“谢谢姐姐!”说完,像是怕再被追问,紧紧抱着糕点,转身一溜烟地跑远了。
没过多久,这孩子的娘拉着那小子走了过来,一边走还一边训斥那孩子。
“你这调皮鬼,又到处乱跑,家家都艰难,怎么能拿人吃食。”妇人虽然嘴上责备,但眼神中却满是难过,自家没本事,孩子年纪小,又饿的紧,见到吃的就移不开道。
这孩子拿回来一包糕点全分给弟弟妹妹了,等她做好饭时孩子的嘴塞得满满当当,只剩下几块留着给大人,这点心一看就金贵,如何赔得起。
孩子一见到谢月凌,立刻躲到了她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脑袋。他小声嘀咕:“娘,我饿了,就想找点吃的嘛。”
谢月凌见状,朝那妇人走去,“这位大嫂,别怪孩子了,孩子饿了找吃的也是常理。这些糕点,我自己吃不下,给孩子也好。”
妇人闻言,连忙摆手拒绝:“这怎么行,孩子不懂事,我这带了些自家做的烙饼,有些粗陋,给贵人赔罪。”
“好啊,我瞧着不错。”
谢月凌拿过一块咬了一口,才发觉这是搀着麦麸的饼子,之前道观艰难时,师父就让弟子吃这种饼子,因此她尝的出来。
京城附近的百姓如今也这般艰难,此时不是灾年,烙饼也掺了麦麸。
谢月凌轻轻咀嚼着口中的烙饼,那粗糙的口感带着几分麦麸的涩意,她缓缓咽下饼子,问道:“大嫂,你们租的哪家的田,不知你家现在生活如何?”
上京城郊延之雍州之地,皆为士族、皇室、官员之地,世家所占之地便占了七成,谢家也有不少,在此耕作之人皆是佃户。
妇人闻言,叹了口气道:“我们一家老小全靠租种王家的田地过活,这租子嘛,要交去五成,剩下的才勉强够我们一家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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