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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秋月白跟在时玄兰身后。
时玄兰道:“一晃多年,这一片花还是你小时候我种下的,如今,你已经长大了。”
秋月白“嗯”了一声。
顿了顿,他问:“……这是要去哪?”
时玄兰慢慢解释:“当年,你弃我而去……我伤心万分,在这里为你建了衣冠冢,如今,已经快要十年了,十年生死两茫茫……今天便是要去那里。”
说着他笑了一下:“寻常人可没有这种奇遇,还能瞧见自己的坟墓。”
秋月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两人已经僵持数日,时玄兰不知道心里又在想什么,前几日不让自己见人,也不见自己,今天反倒是又把他给拉了出来,和个没事人似的,实在是喜怒无常。
又听见时玄兰说:“后面我还记得……陆绯衣,你想来还没有忘记他。”
他笑了一下。
墓的位置很好找,两个人很快就到了,上面装扮得很干净很气派,墓碑还没来得及撤掉,上面明晃晃地写着明月夜的名字。
秋月白的表情有些复杂。
时玄兰:“当时陆绯衣来时,正是弦月当空,他扛着铁锹就把这里刨了,那时候这座坟还没有现在这样看上去的结实,刨得也很轻松,我的人发现时,还有一个空酒坛子在这旁边。”
他随手指了指墓碑旁边的位置:“大概就是这里。”
又说:“就是因为这件事,我叫人重新翻修了一下,加固了很多,现在就算他再来,也没办法只凭借铁锹就把坟给挖了。”
提起往事,时玄兰仍然觉得历历在目,他想到那一晚,自己的孩子朝着自己敬酒时忽然拔刀,好像又觉得没有过去多久,数千个日夜,人还站在自己的身侧——就和以前一样。
那时,阿月还没有现在这样高,但站在自己身侧,那样的小又那样的坚硬,脊背挺成劲竹的模样……多么好的一段岁月,时玄兰现在还能回忆起他微微低头看向少年时、这人冷漠又不安的表情,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自己可以托举他了。
纵使明月夜不需要——但事实也是如此,他们从很早开始就纠缠在一起,这一段命运中,他也不再允许还有谁能将身边人抢走,他们都不配。
只是,他想。
如今这片花海虽在,但毕竟不比从前。
秋月白站在他的斜后方,不言不语。
只见时玄兰忽然抬起手,放在了那张木质的面具之上。
然后,摘了下来。
站在秋月白的位置上可以看见面前人的一片侧脸,按理来说,时玄兰至少也有四五十岁了,但就秋月白见到的那一片肌肤却绝不是四五十岁的人可以有的状态。
白皙,光滑,连一点皱纹都没有。
只是短短的片刻,时玄兰又将面具带上,仿佛刚刚摘下只是为了透透气。
他转过身来含笑问:“阿月,你就没什么想说的么?”
秋月白的手指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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