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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笔一划,写的漂亮极了。
可他什么也看不见,这带着笔锋的一笔一划并没有落在该落的地方,四散在一片,零落在白纸上。
阮子珩写完了,便微微朝江逸的方向侧了侧头,等着他回话。
“呃……”江逸还没组织好语言时,站在一旁探头看过来的吉祥先说道:“呀!少爷您这字都没写在一处,这些横啊竖的都离的太远了。”
“是这样。”江逸没法否认,不过他紧接提出了解决的办法,“我回去看看用蜡画些方格试试,这样你起码能写在一个格子里了,到时候练练写好也不成问题。”
“这法子好!”吉祥说着,想起自已手里的线,“倒也不用那么麻烦,我用胶水把线横一根竖一根的粘纸上不也是方格子,不麻烦江少爷了。”
江逸一听,不吝啬的夸赞道:“你这丫头挺聪明的。”
吉祥头次听人这么夸她,对方还是过读过书留过洋的少爷,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腼腆的笑着,放下了针线篮子,“我先去熬些浆糊去。”
吉祥一走,江逸顿觉的更自在了,见阮子珩还拿着钢笔,一看就是喜欢非常的模样,明知故问道:“喜欢吗?”
阮子珩重重的点了下头,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等不到吉祥熬浆糊画格子,左手食指伸出来比成一条线,右手握着笔写了起来。
手指像是竹子一样一节一节的,修长分明的好看,江逸托腮看着目光又移到了他脸上。
好朋友
他面容是柔和的,不似国外那些棱角分明的洋人,他像是一缕月光,一缕晚霞,意蕴的美好远胜与他本身的好看,周身宁静的气质是令江逸向往归乡感。
不能平铺直叙的好看,是需要形容需要喻体才能理解的。
江逸不知不觉凑的太近了些,阮子珩手肘不经意间便撞上了他,倒是把江逸撞的回过神来,探头辨认起他写的字来,“谢谢我啊?用不着,咱们是好朋友嘛~”
阮子珩听见他还把朋友两个字前加了个好字,笑笑,有些想问问对方为什么想和他一个瞎子做朋友了,可握着笔的手犹豫了半晌落笔时,写了【好朋友。】三个字。
对方送了他补药,还如此贴心的选了适合他的礼物,至此时无论江逸如何想的,阮子珩倒是把他当朋友,既如此,还有什么必要对朋友追根问底呢?
江逸见他开心,跟着笑道:“你以后可以写了字,让吉祥给我送过来,缺什么了都可以和我说。”
阮子珩点点头,倒也不是贪图江逸给的东西,只是想同江逸说说话,就比如此时,阮子珩就想同人聊聊天。
聊些春天,聊些见闻。
只是他起头的话还没写出来,江逸便说道:“你穿长衫听好看的,只是这衣服颜色太重了,与春日这番美景倒是不太配。”
话落,他问阮子珩,“你知道你这衣服是什么颜色吗?”
阮子珩摇头,他看不见,吉祥也没那么细心同他说一说。
“紫色的,重紫,紫的发黑。”江逸道:“你躺在哪儿快和树干一个颜色了,我来时险些没看见你。”
阮子珩知道他在说玩笑话,不搭理他。
江逸接着说道:“前些天,我娘说给我做衣服,我看了,有块料子不适合我,倒是挺适合你的,改明我让人过来给你量量尺寸,做一身。”
这下阮子珩更不知道说些什么了,江逸热情的关心令阮子珩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相对的付出来,哪怕是朋友也应该有来有回的才好。
江逸没想太多,上次婚宴上对方着大红已经够显眼了,今日这深紫色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人长穿的,老气横秋的连阮子珩身上的朝气都消磨了。
只是说完这些话,江逸又怕自已干涉太多惹得对方不快,问道:“你平时喜欢穿些什么颜色的衣服?”
【浅色。】
从前娘亲在,且他眼睛还好的时候穿的基本都是浅色的,如今他瞎了,穿的什么颜色也不知道了,也无所谓了。
江逸不这么想,他问话之前总能想出个好的解决的法子来,“你衣柜里都是什么颜色的?我可以把颜色写在上面,让吉祥缝在上面,这样你摸一下,也能知道。”
好法子。阮子珩不得不道。
“这么久了,也没请我进屋坐坐,走走走,去看看。”
阮子珩被他扶着站起来,扶着进了门,想说自已能行,可嘴巴说不出,又被江逸拉着在屋里转了一圈,才来到睡觉的地方。
里面的衣服摆的整整齐齐的,全是长衫,多数都是些深色的料子,棉布的,多洗几遍颜色也不足了,江大少爷看一眼都嫌弃的衣服。
“这些衣服都旧了,回头多做几身,把这些旧的全给扔了得了。”江逸说着把手里一直拿着本子和笔递给阮子珩,“你给我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
一件衣服,成了要做许多件,阮子珩拿着本子,下笔写的就是拒绝的话,【算了,不用。】
“为什么不用?这衣服穿出去不好看是其次,我看有的领口都破了,是吉祥后补的。”近年来江家比阮家强点儿,江逸的身份比阮子珩更是强上多倍,他爹虽然也不是什么专情的男人,起码对夫人也是相敬如宾的,他这个大儿子、吃穿用度都是顶尖好的,也就出国遭了点儿不算苦难的罪。
衣服破了在江逸这儿都是该扔了的,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话江逸听都没听过。
他这样直白的点出来,阮子珩忽的不好意思起来,一股久违的羞窘再次漫上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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