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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则,她心中隐隐不安,莫非裴焉性命垂危,所以这香才从中折断?
房幽正怔愣着,思索是否该换个祈福内容——例如许愿房浅与其子平平安安一类,却有个耳熟的声音唤她。
“贵妃娘娘。”
房幽循声望去,却见是个老熟人。
行一大师一袭素袍,面色比之去岁更添几分风霜,正双手合十地面向她。
房幽:“听闻大师今年年初去往南方,还以为又是三年五载不回京,不曾想今日便凑巧撞见了。”
行一道:“不巧,贫僧是特意来此等候贵妃。”
他伸出手,递来三炷陈香,看起来脏污极了,仿佛下一瞬便会自行裂开。
他道:“贵妃用此香试上一试。”
房幽半信半疑拿起,与莲花烛灯里借火点燃,阖眼祈福。
分明是想换个心愿,但临了,还是希冀裴焉性命无虞。
那香灰莫名地掉落一片到她手上,烫得她抖了一抖,却未曾放开。
行一:“娘娘插进炉里吧。”
房幽照做。
这回香安安稳稳地插进了香炉中,终于是顺遂了,她长吐一口气。
接下来轮到众妃敬香,房幽便追着行一大师到一旁,问道:“大师可还记得从前所批命格?”
行一面色淡淡:“自然。”
房幽低声:“那时您说我凤栖梧桐,如今我却为人妾室,与大师所批的这命格并不相符。”
行一:“天命如此,自有其规律,贫僧不可多言。”
房幽抿抿唇,又问:“那人九死一生,看来也未必是真?”
因着敬香插曲,她心绪不佳,总有些不好的预想,如裴焉英年早逝等等。
行一笑道:“贵妃已敬香,仍是不解么?”
房幽郁郁吐了一口气,这些个僧人老道预言皆是说一半留一半,故弄玄虚,问不出来她也没旁的法子。
她面上仍是笑着道谢:“多谢大师指点。”
行一见她如此,只微微摇头,转身离开。
另一边,北地重镇。
裴焉一脸冰霜,裸露在外的肌肤被吹得皲裂,数日来他带兵追踪逃窜的北戎军兵,风里来雪里去,可谓吃了大苦头。
然则这番功夫不算白费,甫一回军营,便迎来阵阵捷报。
“报!三十里外北戎前锋队已尽数歼灭!”
“报!北戎大将百里骁自刎于秦云关外!”
……
裴焉重重松了口气,多日未曾阖眼,双眸已是通红。幸而他重生,方能提前预知这北地军事,方能提前阻止惨剧发生。
心中宽慰,却也生了新的念想。
此地养育他成长,有崔氏,更有他昔年并肩作战的兄弟。当初北地沦陷,众人皆是殒命,他纵有千万豪情壮志,也一夜之间没了方向。
今朝力挽狂澜,他也觉在此更为舒心,不若,还是留在这北地镇守?
索性,京中那无情无义的女人,此刻早已移情他那不成器的弟兄。
正是思虑之时,诸位副将经传进得帐中,面上皆是洋溢着笑容。
“恭贺主君防下北戎宵小!经此一役,想来那群纸上谈兵的文臣,再不会多话了!”
“是啊!主君不若乘胜追击,一举拿下北戎,为我大庆更扩疆土!”
众人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因这场胜仗身心舒畅,恨不得立马领了人深入敌营。
张庸一个手无寸铁的文臣,自然被排除在外。想插嘴,那群五大三粗的武将横眼过来,他便又闭了嘴。
因他回回对主君指手画脚之故,今次北地守卫战,他连个军师也未曾混上,只旁观主君沙场点兵。
多日冷板凳坐下来,他终于让自个儿功力的心冷却下来,知晓这位摄政王最不喜旁人多话,而他,恰恰是犯了此禁区。
主君心有谋算,胸有沟壑,他确实不应唯恐对方因女人迷乱了心智。
主君对他有知遇之恩,又出手援助他与小妹,他却恃才自傲,得此下场确是应当。
眸光扫过去,连那半路跟随且只通武法的房家子也在场上有一席之地,心中不由更加悔恨。
“行了。”裴焉止住他们的过分亢奋,道,“北戎是要追,却不是眼下。最要紧的是为镇上百姓们重建房屋,争取在年前建好,其后本王便点一批精锐,咱们一同深入敌营追击那外族。”
场上一片叫好,房渊也觉血脉沸腾。从前在骁骑营日日操练,只觉枯燥不堪,如今真上了战场,却觉如此过瘾。他早该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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