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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木村的木工棚里,木桶刚刚被箍上最后一道铁圈,看起来结实而耐用。星痕静静地蹲在一旁,专注地看着父亲刨木板。父亲手中的刨子在木板上轻快地滑动着,木屑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飘落。
然而,就在这时,刨子突然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动弹不得。星痕心中一紧,他立刻凑上前去查看。只见木屑中,原本应该是光滑的麦穗纹处,竟然渗出了一滩黑浆。
星痕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凡人世界中木器灵根被侵蚀的征兆。这种情况非常罕见,通常只有在使用了被污染的木材或者遭受了强大的邪力影响时才会发生。
“又裂了。”父亲的声音传来,他用沾着刨花的手轻轻敲了敲星痕的膝盖,示意他注意。星痕转过头,看到新做的柏木水桶在墙角歪成了一个月牙形,桶壁上出现了一道明显的裂痕。
“后山伐的柏木才晾了半月,咋比纸糊的还脆?”父亲皱起眉头,满脸狐疑地看着那桶柏木。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原本应该坚韧无比的柏木,为何会如此脆弱。
星痕摸着木桶上的裂痕,发现木纹里藏着细小的逆星图。他刚捡起地上的凿子,星石突然剧烈震动,灵视中浮现出南方木桶巷的景象:所有木桶铺的刨子都在冒青烟,木板自己在工坊刻骷髅,连老木匠的墨线声都带着哭腔。
"木桶巷出事了!"星痕拽着雷耀就跑,衣摆还沾着没拍掉的刨花,"快叫司徒雪带《刨木调》曲谱,唐小棠去灵兽阁借会找木纹的松鼠!"
胖子顶着一头算珠追上来,算珠缝里卡着半片木屑:"星痕你跑这么快干啥!你家刨子把我的'木纹导航仪'刨穿了!"他举着漏风的算珠,上面还沾着青木村特有的柏木香,"算过了!西南方向的木桶巷,所有木箍都在渗黑水,连榫卯都在啃木板!"
司徒雪的火凤凰突然从棚顶冲下来,尾羽上的火焰竟变成了木纹形态:"火凤凰说木桶巷的匠星在掉渣,连琴弦都缠着烂木屑......"她递过一块绣着木纹的手帕,耳尖发红,"你爹让我盯着你别被凿子戳着。"
四人在木桶坊前会合时,唐小棠正用火麒麟的爪子给僵硬的刨床挠痒痒:"灵兽阁的啄木鸟们集体朝着西南方撞树,火麒麟说它们梦见木桶铺的锯子变成了毒蛇,正在啃食刨木的记忆。"她突然指着星痕腰间,"你的星石在冒木屑!"
星痕低头,只见星石表面的麦浪纹间渗出浅棕色粉末,每粒都在地面砸出微型刨床。他突然想起《星渊秘典》里的批注:"木器之灵藏于木纹,邪祟畏之如芒。"试着将星石贴近刨床,床面上的创阁祖师星纹竟流出了木汁色的泪。
"走!带点咱村的老榫引子。"星痕把父亲新做的木楔塞进乾坤袋,"邪祟最怕带着木香的老手艺,赵爷爷用了五十年的墨斗线还在棚里挂着呢。"
木桶巷的青石板路嵌着碎裂的木屑,家家户户的门楣上挂着开裂的木牌,刨床在风里发出诡异的"吱呀"声。老木匠李爷爷蹲在刨床前叹气,手中的墨斗裂成两半:"自打月前木仓冒黑雾,俺们做的木桶见水就漏,连祖传的榫卯诀都结了冰......"
星痕摸着冰凉的刨床,指尖触到了熟悉的星纹残片——正是创阁祖师留下的木器印记。星石突然投射出幻象:百年前的木桶巷,祖师爷正握着墨斗在木料前划线,身后跟着捧着木板的匠人,每个人腰间都别着小小的刨子标记。
"是血影教的蚀木咒!"司徒雪的火凤凰啄开刨床裂缝,露出底下蠕动的黑色符文,"他们在木胶里埋了混沌锈,想让凡人忘记'刨木要平'的老规矩!"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对着木桶坊深处怒吼,爪子下的木屑凝结成骷髅刨子:"灵兽阁的木灵符在这儿全裂了!刨床最深处有东西在啃食木器记忆!"
星痕灵视扫过,只见木桶坊最深处的"万木之祖"刨床被九道冰链捆在灵脉上,床面刻着的刨木工序图被邪文覆盖,连祖师爷留下的墨斗印记都在结霜。
"雷耀!把算盘改造成刨木机!"星痕甩出星界?净,蓝光化作凿子形状,"用咱们带的老榫引子当引灵剂,邪祟闻着木香就得打颤!"
胖子熟练地把算盘珠子拆成刨刃形状:"早该想到!木板和榫卯本是老兄弟!"算珠在刨床上排列成木桶图案,竟自动吸收空气中的腐味,飘出青木村
;木工棚特有的松香。
司徒雪轻抚琴弦,这次弹的是《刨木号子》:"刨子推,墨线响,邪祟遇木就发慌......"琴音化作金黄的刨花,顺着刨床裂缝钻进每道邪文,蚀木咒上的寒霜渐渐融化。
最惊险的是解开"万木之祖"的冰链。唐小棠的火麒麟刚咬住冰链,突然发出痛苦的嚎叫——冰链上缠着木匠们的记忆碎片,每个碎片里都藏着"手艺失传木桶铺关门"的辛酸。
"用老榫引子!"星痕想起父亲刨木时说"老榫能唤回木魂",掏出青木村木桶坊的老墨斗,"这是张爷爷用了六十年的引子,里面封着他师傅的划线口诀。"
当老墨斗的线绳划过木板的瞬间,木桶坊深处响起了"沙沙"的刨木声。星痕看见无数透明的人影从墨斗里飘出,都是历代木匠的虚影,他们对着"万木之祖"作揖,手中的刨子划出金色木纹,竟将冰链逐一熔断。
"够了!"血影教余党首领从刨床阴影里跳出,手中举着用烂木屑泡过的邪幡,"凡人的破刨床也配称灵根?没有混沌海的冰寒,你们的木器不过是堆碎板!"
星痕突然想起父亲箍桶时说的话:"木纹要顺,心要稳。"他将星石按在刨床中央,石面上的刨床纹路与"万木之祖"的印记重合,竟在虚空中显化出无数木器制作的场景:匠人伐木的斧声、刨木的沙沙声、箍桶的敲击声。
"错了。"星痕看着邪幡在木香中崩解,"刨床刨的从来不是木板,是凡人盼着盛水的木桶、护着谷粮的木箱、度着日子的木盆。这些你们永远不懂。"
当最后一道邪文剥落,"万木之祖"发出清越的鸣响,刨床浮现出创阁祖师的虚影。老人将手中的墨斗递给星痕,墨斗上刻着新的星纹——正是青木村木桶坊的刨子形状。
回程的木桶车上,雷耀举着算盘大喊:"算出来了!木桶巷的木星重新亮了,而且和咱们的星石纹路连上了!以后胖爷我做木桶再也不怕木板开裂了!"
司徒雪摸着琴弦上凝结的刨花笑了:"刚才在木桶坊,我听见每声刨木都在唱《木纹谣》,那是凡人世界的生活智慧。"
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趴在刨床上打盹,爪子还抱着个迷你墨斗:"火麒麟说以后要当木桶巷守卫,谁乱砍古树就舔谁鼻尖!"
回到青木村时,父亲正在木工棚重新刨木板。星痕摸着星石,发现表面的刨床纹路已经与麦浪纹完美融合,每道纹路里都映着木桶巷刨床的火光。母亲端来新烤的木香饼,热气里竟浮现出小小的星图。
"爹,"星痕咬着饼,发现饼面上的烤痕竟自动排成了刨子形状,"以后咱们的木桶,是不是能让所有刨床都记住木纹?"
父亲擦着墨斗笑了:"傻孩子,刨床记不住木纹,记住木纹的是人心。只要有人还在木工棚里刨木板,在木桶前画墨线,咱们的星石啊,就永远有发烫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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