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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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竹编巷的竹魂（第1页）

青木村的竹编坊刚削好第一根青篾，星痕就被星石烫得松开了竹胎。湿润的篾条在掌心突然扭曲成蛇形，父亲新编的龙凤呈祥竹篮正在渗出血色，本该流畅的纹路爬满骷髅状黑纹，连竹胎边缘的创阁星纹都在崩解。

“又裂篾了。”父亲握着竹刀的手悬在半空，刀刃上粘着的竹纤维诡异地蜷缩成团，“这捆苦竹在山泉里泡了七日七夜，破篾时本该如切豆腐，现在却像锯铁。”他指尖划过竹篮，篾条下竟透出逆星图的暗纹，“你爷爷说过，好竹要‘三看三晾’。‘三看’就是看节疤，节疤均匀的竹子韧性好；听声音，敲击时声音清脆的竹子质地紧实；摸竹皮，表皮润泽的竹子年份足。‘三晾’也有讲究，晨露未干时晾，能留住竹子的水汽；正午时分晾，要避免暴晒过度；等到晚风吹起再晾一次，让竹子慢慢适应外界湿度。现在连竹笋都在流黑汁，怕是‘三看三晾’的古法也被邪祟侵蚀了。”

星痕捡起落地的竹刀，现刀刃嵌着针状黑色晶体。星石在腰间剧烈震动，灵视中浮现出竹编巷的惨状：老竹匠们抱着开裂的竹器痛哭，手中的竹刀自动在竹胎刻骷髅，连竹编巷的地标“万竹之祖”竹碑都在剥落，竹篾顺着碑面的编织图流淌，却凝成黑色锈迹。

“竹编巷的竹魂在哀嚎！”星痕扯下星石，石面麦浪纹间渗出竹屑状粉末，每粒都在地面砸出微型竹编坊，“雷耀！把算盘改造成竹材分拣机，按爷爷传的‘看色、听声、辨节’三法！看色要辨明竹子的青黄白三色，青色代表鲜嫩，黄色质地适中，白色则过于老硬；听声要听出竹子内部是否中空或有蛀虫；辨节得瞧准竹节间距是否规整，这些可都是选竹的关键！”

胖子雷耀正蹲在竹屑堆里偷吃竹筒饭，算珠上沾着的米粒突然变成竹渣：“哎哎哎！我的蜂蜜竹筒饭咋成了木屑味？”他慌忙把变形的算珠塞进乾坤袋，算珠缝里卡着半片焦黑的竹片，“算过了！西北方向的竹编巷，连竹神爷像都在掉篾，所有竹胎都在吞竹刀！老辈人传的‘三编三烤’也没了踪影，先粗编定形，再细编修饰，最后精编收口，每编完一次还得用文火慢烤，让竹篾更紧实，现在全乱套了！”

司徒雪的火凤凰突然从竹架顶俯冲而下，尾羽化作竹刀形态：“火凤凰说竹编巷的匠星被黑竹缠住了，琴弦上全是断篾头”她红着耳尖递过绣着竹纹的手帕，角落绣着极小的竹篮图案，“你爹让我盯着别让竹刺扎了手。”

四人在竹编坊门口会合时，唐小棠正用火麒麟的爪子拍打开裂的竹胎：“灵兽阁的竹鼠们集体撞竹山，火麒麟说它们梦见竹编机里盘着竹蛇，正吞吃编织人的记忆！”她突然指着星痕腰间，“你的星石在冒竹渣！”只见星石表面浮出薄如蝉翼的竹膜，每道膜上都印着扭曲的骷髅。

星痕将星石按在竹胎边缘，石面浮现《星渊秘典》残页：“编织之魂藏于竹脉，邪祟噬之如蛀。”他望向竹编巷深处，“万竹之祖”竹碑被九道竹链捆在灵脉上，碑面雕刻的“选竹、破篾、编织、上漆”四步法正在剥落，祖师爷手持竹刀的浮雕眼睛里渗出黑浆。

“带镇坊之宝。”星痕从神龛取下那把牛角竹刀，刀柄上的竹叶纹是曾祖父用经血浸染的，刀刃还留着几代人破篾的包浆，“当年太爷爷用这把刀编出进贡皇宫的九龙献瑞竹屏，邪祟闻着竹香就得退散。那竹屏的编织可是一绝，光是破篾就要把竹子分成十几层，最细的篾丝比头丝还细，再用‘人字编’‘梅花编’这些复杂的技法，编出龙鳞凤羽的纹路。”

竹编巷的青石板上铺满碎竹片，家家户户的竹旗裂成条状，风过处传来竹子腐烂的酸臭味。老竹匠李师傅坐在门槛上，手里攥着半把崩口的竹刀，指节摩擦着刀柄的残纹：“打从月初竹神爷像流黑泪，俺们就再没编出不断的篾，连‘破篾要顺竹纹，编织要随竹性’的口诀都记不全了。以前破篾，得顺着竹子生长的纹路，一刀下去，篾片又薄又匀；编织时，要根据竹篾的软硬度调整手法，软篾适合编细腻的花样，硬篾就用来做骨架，现在全乱套了”

星痕摸着冰凉的竹胎，指尖触到熟悉的星纹残片。星石投射出幻象：百年前的竹编巷，祖师爷将血滴在苦竹上，第一面九龙献瑞竹屏自动浮现星界符文，学徒们衣襟上别着经血染红的竹刀，刀刃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珠。那时的竹编，讲究“一破为二，二破为四”，把竹子层层分解，再用“绞丝编”“插丝编”等技法，让竹篾在手中化作精美的图案。

“是血影教的蚀竹咒！”司徒雪的火凤凰突然出竹子断裂般的啼叫，尾羽扫过竹胎裂缝，竟被黑色竹篾黏住无法挣脱，“他们在竹脉里埋了混沌锈，要把‘选竹看三色、破篾听三音’的古法从匠人脑子里挖走！选竹的三色刚才说过，破篾的三音也大有学问，刀刃切入竹子时，声音清脆表示竹子干燥适度；声音沉闷可能竹子内部潮湿；要是出‘咔咔’声，多半是竹子有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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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小棠的火麒麟突然甩尾砸向地面，爪子下的竹篾瞬间凝结成骷髅竹刀，眼瞳里映出竹编巷深处的景象：九道竹链正像活物般收缩，“万竹之祖”竹碑上的星纹正在成片剥落。“火麒麟说再晚半刻，连竹篾上的编织口诀都要被吞了！像‘挑一压一’的基础编法，还有‘螺旋编’‘绞花编’这些进阶技法，要是失传了，竹编可就完了！”她急得跺脚，火麒麟的鬃毛都冒出了竹屑火星。

星痕猛地甩出星界?净，蓝光却在触碰到竹胎时被弹开，混沌锈表面泛起og的涟漪。“雷耀！先用算盘破竹链阵！司徒雪弹《选竹古调》稳住竹脉！”他握紧牛角竹刀，刀柄上的竹叶纹突然出微光，仿佛在回应他剧烈的心跳。

胖子雷耀扯下腰间算盘，算珠在掌心飞重组：“奶奶的！敢毁老子的蜂蜜竹筒饭！”算珠化作无数细小的竹篾形状，在“万竹之祖”周围排出五行阵型，每颗算珠都映出选竹破篾的虚影，“选竹看三色，青如翠、黄如金、白如霜！开阵！”

司徒雪闭眼抚琴，琴弦上突然缠满透明竹篾，《三看三晾调》的第一个音符刚落下，整座竹山的竹子竟同时轻颤。“一看色——”琴音化作实质的绿光，扎进混沌锈表面，“二听声——”绿光编织成竹网，将试图逃窜的锈迹困住，“三辨节——”最后一个音符炸开时，所有竹子同时迸出白光，照亮了被黑雾笼罩的竹编巷。

星痕趁机将牛角竹刀按在“万竹之祖”竹碑，突然听见无数细碎的呜咽在脑海中炸开——那是历代竹匠面对裂篾时的叹息，是学徒第一次编坏竹器时的啜泣，是老竹匠们抚摸开裂竹品的呜咽。“老祖宗，借您的手一用！”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刀柄竹叶纹上，竹刀突然浮现太爷爷编织的虚影：老人穿着竹衣，手持竹刀在竹胎前破篾，每刀都带着千钧之力。

混沌锈出尖啸，九道竹链突然暴起，像毒蛇般缠向星痕。唐小棠的火麒麟怒吼着扑上，爪子撕开两道竹链，却被锈迹灼伤前爪，鳞片间卡着竹屑；雷耀的算珠阵开始崩裂，胖子急得直拍大腿：“星痕你快点啊！老子的算珠快被压成竹粉了！”

司徒雪的琴弦突然崩断两根，她狠下心用竹刀划破手掌，血滴在琴弦上竟凝成竹质状：“火凤凰！借你的尾羽一用！”火凤凰哀鸣着斩落三根尾羽，化作竹剑砍向竹链，剑刃划过之处，竹链上的邪文竟被编成了普通竹纹，终于为星痕争取到宝贵的喘息时间。

星痕将星石按在竹碑中央的竹眼印记上，太爷爷的虚影抬手一刀，沉淀的混沌锈突然被千万道竹纹包裹。这些竹纹并非来自竹子，而是从星石表面的麦浪纹里生长出来，每道竹纹都映着青木村竹编坊的灯火、竹山的月光、老竹匠们掌心的老茧。

血影教余党领从竹屑阴影里冲出，手中邪幡化作万千毒竹：“凡人的破竹刀也敢抗邪？”话音未落，太爷爷的虚影抬手一刀，竹纹直接穿透他的手腕，邪幡落地时，竟被竹屑裹成了竹球形状。

“错了。”星痕握住还在烫的竹刀，看着“万竹之祖”竹碑上重新亮起的星纹，“每根竹子都是活的。它们记得山风的呼啸，记得匠人破篾时的力道，记得竹刀划过竹节的震颤。这些，你们永远夺不走。从选竹开始，到破篾、编织，再到最后的上漆，每一步都藏着匠人的心血，只要还有人愿意传承，竹编就永远不会消失。”

当最后一道锈迹被竹纹绞碎，竹碑出清越的鸣响，碑面上浮现出祖师爷的虚影。老人将手中的竹刀递给星痕，刀身上的竹叶纹此刻泛着金光，纹路上还嵌着颗细小的星石碎片——那是凡人匠心凝成的竹芒。

回程的竹车上，雷耀举着只剩框架的算盘：“算准了！这次亏大了！回头得让竹编巷的老竹匠们赔我十罐蜂蜜竹筒饭！”嘴上这么说，却盯着算珠残骸傻笑，那里头还缠着几根不会断的竹纹。

司徒雪轻抚琴弦上新生的竹质弦线，火凤凰正用喙梳理尾羽上的竹屑：“刚才在琴音里，我看见太爷爷教小徒弟破篾的场景，原来失传的口诀藏在每根竹子的呼吸里。那些复杂的编织技法，就像一独特的歌谣，等待着后人传唱。”

唐小棠的火麒麟趴在竹胎上打盹，爪子还护着片崩裂的竹篮，嘴里嘟囔着“别抢我的竹刀”，尾巴无意识地扫过，将路边的碎石碾成了竹屑般的粉末。

回到青木村，父亲正在竹山挑选新竹，指尖划过竹节上的创阁星纹。星痕摸着星石，表面的竹质膜正在缓缓流动，每道纹路里都映着竹编巷重新亮起的灯火。母亲端来的竹叶茶里，茶叶竟自动聚成竹刀形状，在水面轻轻打转。

“爹，竹子真的能记住所有吗？”

父亲擦着牛角竹刀，指腹划过刀柄竹叶纹：“竹子记不住，但人心能。你看这竹刀上的包浆，是你太爷爷、爷爷、我，还有你从小到大磨出来的。只要还有人愿意走进竹山选竹，在竹编坊里编织，这竹魂啊，就断不了。从选竹的严格标准，到编织时的巧妙手法，一代代竹匠把技艺刻进了骨子里，这就是竹编的魂，也是我们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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