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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背上之后苏汀南淌进水里,刺骨的寒冷像针扎一样渗进她的腿里。
看她一言不发,夏芷云也不敢说话,就这样默默地淌过河。
到河岸边的时候苏汀南把夏芷云放下,感觉腿都快失去知觉,不受控制地倒在河边。
她干脆也不挣扎,就那样安详地躺下了。
“你没事吧。”夏芷云被她突然的倒下吓了一跳,踉跄着过来。
躺在河边的雪地上,刺骨的疼痛从腿一直往上蔓延,像随时会有寒冰冲破血管。苏汀南表情安详地仰望着天空,很奇怪,在这一刻她居然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突然就理解了当时肖既晚说的那句“我以为你会很高兴”,甚至现在就想拿起手机给他发一句类似的。
就像小时候幻想自己死掉之后父母会懊悔不及地抱着她痛哭一样,光是想想就能形成一次颅内高潮。
她知道这是一种不正常不健康的爽点,但还是一头溺进去,就像有人对香烟和酒精上瘾那样。
良久,她突然冒出一句话。
“要是现在死在这里就好了,那样他就永远也忘不了我了。”
这一幕和夏芷云脑海里的另一幕重合,她突然想起她和哥哥去医院看望肖既晚的时候,她一进门就很焦急地问他伤到哪里严不严重,肖既晚也是这样躺在床上,面色很淡然地开口。
他说:“死了也好,这样她就永远忘不了我了。”
想到这里,她陷入沉默。
一早她就该想到了,一个大半夜不睡觉开车乱跑的能是什么正常人。一直分分合合还能在一起这么多年的两个人又能是什么正常人。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她咬牙说出一个自己之前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越想越气,她用没受伤的那只腿跳到苏汀南面前:“你们两个有病就一起去治治不行吗,为什么要流通出来害人。要是当时你们不分手,我就不会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肖既晚。现在好了,你们爱得要死要活,那我呢?你们真是害苦了我!”
苏汀南叹了口气,随即扶着她的手想站起身来:“行了,别情窦乱开了,现在先想办法活着。”
只有一边的腿能动,夏芷云想用力把她拽起来反而让自己摔得坐在地上。
又躺下之后,苏汀南面色冷静地说:“对面看起来应该有一个村子,你去带几个人来找我。”
夏芷云看了一眼背后,乌压压的一片里有几处很突兀的灯光,视线越来越模糊,最后被几个大大的光圈占领。
她突然朝着苏汀南的方向哭起来:“我不要丢下你,是你带我过河的,要是我现在丢下你的话我一辈子都过不去。”
一个人躺着,一个人在旁边嚎啕大哭,苏汀南莫名觉得这画面有点奇怪。她无奈地指了一下前方:“从这里到我给你说的村庄,初步估计也就两三百米,不出意外十几分钟你就跳过去了。”
“再说了,我又不是要死了,没那么严重。”
听完她的话夏芷云伸手把眼里抹干,点点头起身,一跳一跳地往有灯光的地方去。
躺在原地,四周黑压压一片,山上堆满雪的树木把这里围绕。整个世界只有流水和她自己的喘息。
雪花飘落到苏汀南身上,触感很凉,但和腿上的凉比起来也不算什么。打湿的裤腿沾着皮肤,让她几乎快要失去知觉。
冷到一定程度也是一种疼痛,她艰难地坐起身轻轻拍着僵硬的小腿。
“原来一直在雪地里待着这么冷啊。”她自言自语道。
-
大概一瘸一拐地走了十分钟,夏芷云到了通往村庄的公路,在村口看见房屋里亮着灯,她在院门大声问了一句有人吗。
一个老婆婆听见声音之后走出来,她腿脚不太方便,步子迈得小但走得很急。
她走到夏芷云面前的时候,夏芷云声音还有点颤,她一边比划一边焦急地说:“婆婆,我一个朋友的腿受伤了,就在那里的河边,您家有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忙去把她带回来。”
老婆婆像是有点耳背,凑近了一点,嘴里说的也是方言。夏芷云都快急哭了,但现在她还不能哭,于是她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这次屋里另一个房间的灯亮起,一个中年女人披上衣服走了出来。她睡眼惺忪得看着面前要哭出来的小姑娘,问她:“我婆婆耳朵有点不好,你有啥事吗?”
夏芷云连忙给她讲了一遍经过,这个中年女人也有点惊讶:“你那个朋友现在一个人在河边等你呀,等下,我把我老公叫醒,我们一起去。”
看见她奔向屋里的背影,夏芷云像获救了一般呼出一口气。
很快,一个鸡窝头的男人穿着军大衣走出门,他走到夏芷云面前问清楚了详细的位置就准备和他老婆准备一起去救人。
夏芷云还想一瘸一拐地跟着去,被那个中年女人拦住,她说:“姑娘,你自己都走不利索呢,就别跟着去了,进屋里暖和一点,好好休息一下。放心吧,我们会把你朋友带回来的。”
看了一眼自己的腿,夏芷云觉得自己去了也是增添麻烦,于是点点头,跟着老婆婆进了房间。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她坐在沙发上,脑子混乱一片。
很快,她转头问一旁的老婆婆有没有手机,对方给了她一个老年机。她拨通夏若齐的号码。
现在是凌晨三点,但对方很快就接通,刚听见他的声音,夏芷云就不受控制地哭出来,好像刚才一直在强忍的情绪在这一刻彻底溃堤,她哭着叫了一声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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