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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梅意嗣疑惑地看着安智秀。
“我跟安兄是旧识了。”霍应宝指着一旁的空位,礼敬地说:“梅兄请坐。”
梅意嗣落坐,“不知大人传唤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不如本官先将我与安兄的关系告知你吧。”霍应宝淡然一笑,“本官在赴任前便与安兄相识,算来也有五、六年的时间了。”
霍应宝至泉州就任不到两年,先前听闻曾在河北跟广西任职过。
“我与安兄是在我赴广西就任的途中相识的,我轻装简从赴任却遭劫,是安兄出手相。”霍应宝续道:“这几年间,我与他断断续续书信往返着。”
“大人就说你我是君子之交吧。”安智秀爽朗地道。
霍应宝一听,哈哈大笑,“是是,就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笑完,他接着又说:“两年前我接获派令赴任泉州后,安兄虽与我距离拉近,却反倒与我保持距离。”
安智秀径自拿起茶壶给三人注满茶水,神情轻松淡泊,“在下自知出身街头,混迹江湖,颇具争议,若不与霍大人保持距离,可是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影响你仕途的。”
霍应宝蹙眉笑叹,“那倒也不必处处回避,就连我派帖邀你喝小儿的满月酒,你都缺席。”
安智秀一笑,“我人没到,礼可是到了。”
霍应宝轻啐一记,话锋一转,“总之这次要不是发生圣母之家的事,你也不会到我这儿来……”
听两人的谈话,梅意嗣便知道两人虽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却也是彼此信任且交心的知己。
“不知大人召见我与大舅子前来,所为何事?”梅意嗣问。
“首先……”霍应宝直视着他及安智秀,正色道:“本官要感谢两位,若非你们,圣母之家里发生的那些脏污事也不会被揭发。”
“不,大人……”梅意嗣道:“草民并不知道圣母之家的事,我只是为了寻我妻子,这才……”
“我知道。”霍应宝笑视着他,“安兄跟我说了,发现圣母之家贩卖人口的是尊夫人,可逮获那些参与的码头工人,却有你的分。”
提到码头工人,梅意嗣想起都两天了,府衙应该已从那些人口中问到什么了吧?
“不知大人可已从那些人口中问到了什么?”他问。
“那些人是最下层的走狗,拿钱办事,根本没见过主事之人。”霍应宝续道:“安兄说他的人跟到了海上,看见一艘不知名的船,那些孩子便是被送到船上运往他地。”
“是的,草民的妻子跟我提过这事,她说赵北斗看见船身有金字跟三点水。”
霍应宝点点头,“没错,安兄也跟我提过,之后我着李大人清查名录,却没有相关或符合的船籍资料。”
“大人,凡靠港依埠的船只都需列管,船名、出厂、船主、船员都要详细登记以待查核。”他说:“这船涂销船名,由此可见是非法黑船,可能已不在官府的名录之内。”
霍应宝眉心一拧,“若真如此,那就难以查明了。”
“也不一定。”梅意嗣乐观,“梅家海上经商多年,与造船行多有往来,甚至十分熟识,倒是可以从此处着手。”
霍应宝一听,眼底闪动着希望的光,“那就有劳了。”
“不说这些人贩卖人口,就说他们差点害了我妻子的命,我也绝不轻饶。”梅意嗣说着,脸上有着一抹肃杀。
“我听安兄说,你的妻子受了伤?无碍吧?”
“多谢大人关心,她无碍,正静养疗伤。”他说。
安智秀听着,噗哧一笑,“智熙那丫头能静养?”
梅意嗣眉头一蹙,苦笑着,“我也只能尽量了……”
“对了。”霍应宝忽而想起一要事,神情严肃,“两位可听过王四这号人物?”
两人微顿,互看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摇头。
“此人从何而来?”安智秀疑问。
“大火后,救火兵丁进入圣母之家发现了传教士的尸体。他全身焦黑如炭,但一只手掌却泡在水缸之中,因而完好……”
当霍应宝说到这儿,梅意嗣跟安智秀两人都心头一撼,直觉事不寻常。
“在传教士的掌心之中有刀刃刻下‘王四’两字。”霍应宝说着,又望着两人,“不知两位对此有何看法?”
梅意嗣跟安智秀以眼神交换着彼此的想法,也确定着彼此的想法。
“东窗事发时,圣母之家也走水而付之一炬,我认为传教士应是遭人灭口。”安智秀说。
“草民所见略同。”梅意嗣赞同安智秀的看法,续道:“王四或许就是幕后黑手。”
“可我查问过,没人听过这号人物……”霍应宝一脸苦恼,“会不会是有人故布疑阵或是想嫁祸他人?”
“故布疑阵不无可能,但若是嫁祸他人,理应是个很容易就被识出或指认的名字。”
梅意嗣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东西纠结着,可他却一时理不清。
安智秀哼笑一记,“不管如何,这人的爹妈取名字也太不经心。”
“或许是这笔划容易呢。”霍应宝说。
听着安智秀跟霍应宝的这两句对话,梅意嗣灵光乍现,“有没有可能不是‘四’昵?”
他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詹姆是葡萄牙人,虽会说咱们的话,却不一定能写,若是‘四’只是个替代的字,或是他的时间不够将完整的字写出来呢?”
经他一提,霍应宝跟安智秀突然被点醒了。
“你说的有理。”霍应宝兴奋地以拳击掌,“果然是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咱们集思广益,还真能理出个头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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