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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焦急归焦急,他也无法,只能在里面坐着干等。
环顾这雅座,不算大,里面摆着张整洁无尘的茶桌,上面放置着茶壶和两盏茶杯,皆是轻透的琉璃材质,外观漂亮得不像话,但其中茶水也冷得飞快——十几分钟前跑堂的小二还重新给他换了壶茶。
而他背后只有一扇窗户,窗外冷风吹得他后背发凉。
贾明环视的目光一顿,突然愣神。
不对。
他依稀记得进雅座时,这扇窗户应当是关着的,而他打从进来起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半点没挨过窗沿。
这窗户怎的莫名其妙自己开了?
贾明在心里这么一细琢磨,背后还真有点开始冒冷汗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琢磨出个所以然来,“答案”就自动出现在了他面前——身后之人步子迈得不大,落脚也轻,不声不响的,直到刀背震慑性地蹭过了他的肩膀,他才惊觉这里还另有其人。
贾明被碰到的地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谁?!”
他猛地回头,未见其人,却瞧见了重新被关上的窗台和随着余风浮动的纱帘,心想,难不成自己这是撞鬼了……再转头回来,便看到一位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坐在了对面。
“你是谁?”贾明见着对方身下有影子,是个活人,便率先松了口气,可随后瞧见对方握在手里把玩的匕首,这口气又重新提了起来,质问道,“谁派你来的,我告诉你,柏二少爷可是马上就要来了,你要是现在敢在这里动手,肯定跑不掉!”
他话中先搬出救兵,想在气势上扳回一城,却不想对方根本不搭理他这话茬,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老板让我杀你之前捎句话,好让你在黄泉路上做个明白鬼。”对方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语调冷漠,字字清晰,“他说,太过贪心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传完话,就又闭了嘴,无论贾明怎么抓耳挠腮地问,都不再开口说一个字。
老板?
这范围可海了去了,皇城内那么多做生意的,稍微有点势力的出门在外都能被叫老板,再者,他没见过这阵仗,根本摸不准面前这人是那些个大势力府里养着的还是谁从外面雇来的,若是后者,这范围还得再扩大一圈。
对方话带到了,显然也不准备留给贾明更多的思考时间,直接信步绕到他身后。
贾明这下是真正吓破了胆,明白过来对方说要杀他是动真格的,根本就不忌惮他搬出的救兵。
于是他立马认怂,双手护在身前,声调抬高了几分道:“你,你老板是谁,是不是为了茶馆那块地,我们可以谈……他嫌我开价高了我可以调,都可以调,什么价格都行,只要他再给我一个机会……”
“或者我们也可以聊,你,你老板给你开价多少,我出双倍,”贾明不信天下人做事真有不为钱松口的,见对方不说话,只能流着冷汗,继续硬着头皮加大利诱筹码,“要是嫌双倍不够,三倍也行,您行行好,留我这一条狗命……”
生死面前尊严就是狗屁,只要对方能松口,就是要他现在跪在地上当狗舔靴,那都是能二话不说直接答应的。
可惜,身后之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能干上杀人这种行当的,本就不是什么富有良知的好人。这些年杀得人多了,什么种类的生前话他都听过,贾明这些垂死挣扎的路数他也早就不知道碰见过多少回了,听得耳朵起茧,根本没耐心再等对方继续说下去……
见对方始终没开口,贾明倒也在生死一瞬冷静了下来,明白自己求饶无望,却仍不死心,索性破罐破摔,抓起桌上的茶壶就要起身朝身后抡去,同时口中还大喊着:“救……”
但身后之人的动作显然比他更快更利落,薄刃在掌中转了一圈,手起刀落,直取项上人头,按着对方的脑袋快准狠地在脖颈上划出了一个足以让血液喷涌的裂口……顷刻间,雅座又重归寂静。
柏清河刚上到楼梯拐角,便听到尽头雅座内传来器皿落地的清脆碎裂声。
他之前问过跑堂的,此刻一对应,瞬间便听出这声音是从贾明那间里传出来的。
柏清河直觉不对,立马跑了两步,冲到尽头那间雅座前,还没来得及出声,身体反应抢先一步,一把推开门,看见了歪靠在椅背上的贾明。
贾明的眼睛睁着,死死盯着门外,人却已经瘫倒在了椅子上,像一摊扶不起的软泥,身上原本规矩的浅色长袍被鲜红血液染得模糊,脚下甚至已经聚起了一小摊血泊。
柏清河还想将情况看仔细些,屋内刺客却已率先一步抄起桌上仅剩的两盏茶杯,一个扔向最后一盏闪着幽幽火光的烛台,一个直冲对方面门而去。
先下手为强。
柏清河被抢走了主动权,只能狼狈地抬起手,挡下了对方扔来的器皿。
窗外陡然刮起的大风顺势关上了门,发出嘭的一声,雅座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贾明显然已经断气,就冲那出血量,肯定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靠。
谁找来的刺客,竟然这么有种,杀人都敢杀到柏家头上来了。
柏清河咬牙,他在烛火被灭前用余光瞥到了刺客的行动方向,此刻也由不得犹豫多想,只能先上前几步,朝着那片区域挥拳下手。
刺客本以为柏清河至少需要花个几秒才能平衡在黑暗里的感知,这时间差足够他回到窗边潇洒离开,却没想对方竟然出手如此迅速,只好抬起手臂,后退格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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