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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致命的缺陷是,他太听话了,准确来说是太听那个站在明面上的燕羽衣的话了。
当这些事实化作尖锐的钢针,逐年推移地刺穿本就存在于将军府的矛盾。例如弟弟比哥哥优秀,或者哥哥的利用价值已近极限,该换个新的继续使用。
严渡没有打断,只是五指收紧,攥成拳,浑身肌肉紧绷。他的忍耐并不比燕羽衣少,只是燕羽衣站在原地,能够源源不断地将心中所思讲出来。
而严渡不行,严渡作为倾听者,成为被发泄的那个承受方。
他甚至只是个传话的中间人而已。
是啊,旁观者该秉持何种态度。
严渡很轻地笑了下,似是自嘲,又好像是讽刺燕羽衣此刻地剖白。他就要被对方这幅坦荡而赤诚的心所灼伤,却仍装作冷静:“这些话还是留着日后再告诉他吧。”
他表现得很无辜,摊开手做了个奈何的动作:“这是你们兄弟两的问题。”
雪势剧增,仿佛是为了配合他们之间这份陡然之下的气氛。
它以鹅毛的姿态从天而降,化作薄薄的白色薄帘,横隔在燕羽衣与严渡之间,若想要离彼此更近,必须得跨越万水千山。
然而燕羽衣已经没有力气再向前。
他本就是个想要懦弱的人,却总是被强迫着坚强,甚至很多时候他几乎遗忘自己本该长成的摸样。
喉头哽咽,泪水在眼眶中打转,燕羽衣似笑似哭,再也难以维持素日惯有的表情,绞紧的手撕裂脆弱的袖口。
刺啦——
布料发出哀嚎。
青年终于忍不住啜泣出声,弓着腰死死用右手攥住心口,气血争先奔涌着朝脑海二区,很快,脸涨得通红。
燕羽衣声音只剩颤抖:“哥哥,连你也不想要我了。”
双膝酸软,他整个人彻底埋进雪地里。提剑杀敌的将军,缩成那么小小一团,琥珀色的眼瞳失去神采,四肢百骸散发的痛处彻底将燕羽衣淹没。
此声迅速被大雪掩盖,仿佛从未来过。
“……”
刹那,严渡如晴天霹雳,被燕羽衣那句委屈瞬间砸醒。
他失态地扑向燕羽衣,凌乱地将燕羽衣从雪地中挖出。青年束发的木簪勾住他的领口,连带着他的心神亦被扯乱。
面具系带旁落,昏暗中,露出一张与护国将军府现任家主燕羽衣相同的容貌。
眼角眉梢,骨骼轮廓,天衣无缝地仿佛在照琉璃镜。
严渡,不,前任家主燕羽衣紧紧将胞弟拥进怀中,亦如燕羽衣声声泣诉时的痛苦。
“小羽。”
小羽,小羽,小羽。
他艰难地找到自己的声音,坚韧沉稳的神情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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