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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
裴重舟将旭爻脸上滑落下来的泪水用手指拭去,明明是他自己开的头,却在看到对方眼神后他又罕见的不忍心了。
但同时他也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他露出这般绝望的眼神,绝望到,仅仅是视线的接触都会让人觉得心痛。
是他过于草率,选择的时间和地点都不太合适,那事情对旭爻的影响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要大。
强行让对方说出来的话会起反效果,那不是他想要的。
裴重舟尝试将旭爻从地上拉起,拽了两次对方都没有反应,像个没有意识地木偶般坐在地上,裴重舟只好蹲下身用手从对方腋下环过,将人搂紧后抱起。
期间旭爻都没有挣扎,只是在裴重舟准备往前走的时候大口咬上了裴重舟的肩膀。
裴重舟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随后又缓缓放松。
“我的错,我的错。”
裴重舟像是没有察觉到肩膀上的疼痛一样抬手拍了拍旭爻的后背。由于身高差,旭爻的下巴刚好能抵在裴重舟的肩膀,两人在昏暗的洞内紧紧相拥。
“你是神经病吗,威胁完我后又不让我说了。”
裴重舟失笑地抱紧了旭爻,这人明明身体都在颤抖,嘴巴还是硬的。
“我是。”裴重舟开口。
旭爻再次咬上了裴重舟的肩膀,这次旭爻扯开了对方的西装外套,搁着白色的内衬换了个地方咬下,暗红色的血渍很快自那个被咬的地方扩散开。
裴重舟疼的嘶了一声,环住旭爻将对方搂的更紧。
“你是小狗吗,咬人那么疼。”
旭爻没有说话,嘴巴也没从裴重舟肩膀上松开。
“威胁是真的,交易也是真的,我想利用你通过镜面游戏场。”
裴重舟的声音低沉,旭爻能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因为说话而产生的胸腔震动。
“你的天赋能力比任何人都特殊,而且是决定能否通过游戏的关键,我有必须要通过镜面游戏场的理由,无可置否的,我需要你。”
旭爻一愣,咬住对方肩膀的力道微松。
“我生气,生气你怎么就那么聪明能够看透我的伪装,你能够去相信刚见面不到十分钟的路桓,想仅仅只有一次合作的秦蒙,你也不愿依靠我。”
“我害怕。”
“害怕你那么优秀会被别人抢走,外面的人都像是豺狼一样在觊觎着你。”
旭爻瞳孔微缩,眼中的泪水控制不住地倾泻而出。
哪怕是利用,利用也好,至少证明他也是被人所需要的。
而不是一个累赘。
旭爻颤抖地开口,“你一定要进入镜面游戏场的理由是什么?你说了,交易内容是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开口的瞬间旭爻就开始后悔,生怕对方是因为挽回其他人而在镜面游戏场拼命,即使他清楚地知道这种需要与被需要的关系是普通的利用,可他还是贪心地想要更多。
人总是贪心的。
旭爻开始害怕得到那个不想听到的答案。
“我是个死人,旭爻。”裴重舟松开了紧紧抱住旭爻的手,“镜面游戏场在强行维持着我的生命,如果没有镜面游戏场,我已经死了。”
“你又骗我。”
旭爻根本不可能相信这个说辞。进入镜面游戏场需要筹码抵押,有什么东西能够作为生命的抵押替代品?金钱?
不可能。镜面游戏场不可能做亏本交易。
“我不会骗你。”
裴重舟抬手,用了点力将黏在自己身上的旭爻推开,单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
旭爻清晰地看到了对方心脏正中有一个子弹留下的疤痕。
“那你的筹码……进镜面游戏场的筹码是什么?”
裴重舟伸手将人再次抱进怀里。
“一次提问的机会已经用完了。”
旭爻闻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洞内陷入安静,仅留水滴滴落的清响,最后还是裴重舟开口打破。
“走吧,或许白褚他们都在终点等我们了。”
称得上是突兀地,旭爻突然开口:“我没有相信其他人,准确的说是没有相信任何一个……在你威胁我之前。”
你并不是那唯一一个被我所防备的人,只是我已经很难去相信别人了,在这个险些因为信任队友而丧命的镜面游戏场之内。
旭爻和裴重舟分开,他将眼镜上的水雾用衣角擦了擦,扭头看向站在原地眼神晦暗不明的裴重舟。
“走了。”
或许就连旭爻自己都没想通他为什么会选择相信一个险些将他杀死的男人,仅仅是因为一个空口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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