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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睿紧跟着蔡大人,小心翼翼地踏入伫北镇的废墟。晨光洒在断壁残垣上,曾经热闹的城镇如今只剩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焦土和血腥的味道。韦睿腰间挎着宝剑,左手紧握长弓,右手搭着一支箭,箭尖微微颤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蔡大人双手握着佩剑,目光如刀般锐利,步伐沉稳而缓慢,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两人高度警惕,四周的风声夹杂着鸦鸣,更添几分凄凉。韦睿低头看了一眼脚边,一只破裂的瓷碗滚落在地,碗沿还有干涸的血迹。他皱了皱眉,心中一阵沉重,低声道:“蔡大人,这地方……真是惨不忍睹。”
蔡大人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却没多说,只是继续前行。他的沉默让韦睿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知道此行任务重大,不能有丝毫懈怠。两人穿过一条狭窄的巷道,两侧是倒塌的民居,木门被烧得焦黑,院子里散落着翻倒的桌椅和撕裂的布料,仿佛还能听到居民逃离时的惊叫。
夕阳渐渐西沉,天色暗了下来,废墟被染上一层血红。韦睿紧了紧衣领,心中不由想到小圆。如果她看到这副景象,会不会吓得哭出来?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作为一名军人,他必须适应这样的场景。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响动,像是什么东西被风吹倒的声音。韦睿立刻停下脚步,弓箭瞬间瞄准声音的方向,屏住呼吸。蔡大人也停了下来,侧耳倾听,右手缓缓抬起,示意韦睿保持冷静。
“可能是风吹的。”蔡大人低声说,但他的手依然紧握剑柄,目光扫视着四周。
韦睿点点头,咽了口唾沫,慢慢放下弓箭,但手指仍搭在弦上。两人对视一眼,继续向前走去。伫北镇的中心广场渐渐出现在眼前,石板路虽已破损,却还能看出当年的规整。广场中央,一块断裂的石碑孤零零地立着,碑文模糊不清。韦睿环顾四周,心中感慨万千,战争的阴影在此刻显得格外真实。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打破了寂静:“来者何人!”
韦睿和蔡大人同时一惊,韦睿的手指几乎要拉开弓弦,心跳猛然加速。蔡大人却异常镇定,目光沉稳地扫向前方,低声对韦睿说:“别动。”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回应:“我乃弼麟国边军,前方何人?”
阴影中传来一个粗哑的声音:“既是弼麟国边军,对口号。青松明月夜。”
蔡大人心中一凛,这正是边军的暗号切口。他稍作思索,沉声答道:“大雪满弓刀,七上四十三。”
对面沉默了片刻,随即传来一阵惊喜的笑声:“自己人!没事,你们可以过来了!”
韦睿长出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但蔡大人并未完全放下戒心。他低声嘱咐:“小心为上,别大意。”韦睿点点头,虽然将弓箭指向地面,但手指依然搭在弦上,随时准备应对变故。他跟在蔡大人身后,缓步向前走去。
前方地势开阔,是一片空地,应该是伫北镇曾经的交易广场。残破的摊位框架歪斜地立着,地上散落着些许烧焦的布条和碎木。韦睿眯起眼睛,借着微弱的暮光打量四周,突然注意到一群人影聚集在广场一角。他们身着弼麟国边军的制服,盔甲上满是尘土和血迹,武器随意堆放在一旁,显然是在休整。
走近一看,韦睿和蔡大人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这些士兵几乎人人带伤,有的靠着墙坐着,脸色苍白,有的伤口草草包扎,血迹渗出,甚至还有人缺了胳膊或腿,气息微弱地躺在地上。韦睿喉头一紧,低声说:“蔡大人,他们……像是刚打过一场硬仗。”
蔡大人微微点头,目光扫过这群伤兵,眉头紧锁。他低声道:“看来这里的情况比我们想的还要糟。”
韦睿握紧手中的弓,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想起前几天的行军途中,队伍里那些身怀绝技的同伴,如今却不知是否也能平安抵达此处。眼前的景象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也让他更加坚定了完成任务的决心。
广场上,风卷起尘土,带来一阵刺鼻的血腥味。韦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在蔡大人身后,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挑战。
就在韦睿和蔡大人观察伤兵时,一个身影从人群中走来。那人身材魁梧,面容坚毅,左臂缠着染血的绷带,步伐却依然稳健。他走到两人面前,声音沙哑而有力:“我是宁远镇威武营骠骑都尉柯少峰,两位是京城来的吧?”
蔡大人拱手回礼,沉声道:“在下蔡品昌,这位是韦睿,确实从京城而来。这是我的身份铭牌。”蔡大人拿出了自己的身份铭牌,递给柯少峰。
柯少峰看过铭牌确认无误,同时也从腰间掏出自己的军中铭牌。蔡大人查验无误,身份是对得上的。
柯少峰目光在两人身上打量一番,随后说:“欢迎两位,情况紧急,我来向你们说明此地状况。”
韦睿心中一动,暗想这柯少峰为何一眼就认出他们的来处,随即想到刚才的对口令。军中暗号复杂,或许其中已包含了身份和来历的线索。他没多问,只是默默站在蔡大人身旁,仔细聆听。
“柯
;都尉,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蔡大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柯少峰叹了口气,指了指身后的伤兵:“数日前,先锋营奉命探查战场,不料中了敌军埋伏,伤亡惨重。幸好威武营和镇边营及时赶到,合力击退了敌人。但敌军主力已转向宁远镇,意图攻占那里。”
蔡大人眉头紧锁,低声道:“宁远镇是塞北咽喉,若失守,后果不堪设想。”
柯少峰点头:“正是如此。先锋营和镇边营已紧急回防宁远镇,留下我们威武营在此驻守,防止敌军再次偷袭,同时为后续部队提供情报。”
韦睿在一旁听着,心中暗暗焦急。敌军如此狡猾,熟悉地形,又擅长伏击,这场仗显然比他想象的艰难。他忍不住抬头看向远方,夕阳下的山峦影影绰绰,仿佛隐藏着无数危机。
柯少峰顿了顿,又道:“两位来得正好,我们正需要援手。伫北镇虽已成废墟,但仍是敌军可能的回撤路线,必须守住。”
蔡大人沉吟片刻,点头道:“我们此行正是为了探查敌情,柯都尉有什么建议?”
柯少峰摆手:“先歇一歇,我带你们看看伤兵的情况,再详细商议。”
韦睿默默跟在两人身后,心中很紧张。
蔡大人和韦睿跟随柯少峰走进临时营地,近距离观察伤兵的惨状。韦睿的目光落在一个年轻士兵身上,那人坐在地上,左臂已断,伤口用破布胡乱包着,脸色白得像纸,眼神空洞。韦睿心中一痛,走过去蹲下身,低声问:“兄弟,你还好吗?”
士兵抬起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行,就是疼得厉害。”
韦睿从怀中掏出一小瓶伤药递过去:“这个或许能帮你止痛。”
士兵接过,感激地点点头,低声道:“谢谢。”
不远处,一个年长的士兵正扶着一个胸口受重伤的同伴喂水。那伤兵气息急促,胸前的布条已被鲜血染透,伤口深得能看见白骨。蔡大人走过去,关切地问:“他怎么样了?”
年长士兵摇摇头,声音低沉:“恐怕撑不过今晚,伤得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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