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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清楚。”霍骁死死盯着宿怀羽,提高了几分声音,“他到底怎么了?”
“他得了胃癌,为了治疗,就辞职了。”宿怀羽缓缓道,“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胃癌?!”以霍骁现在的金钱地位,大概极少能有让他害怕的事情,有什么事情,是钱无法摆平的吗?当然,当然有,那就是人的生命。
胃癌……
短短两个字却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狠狠压在了霍骁的心上。
而这件事,顾清寻甚至没有告诉他,他都不知道顾清寻病了。
似乎是看出了霍骁的想法一般,宿怀羽轻轻摇了摇头:“难道……他不告诉你自己生病,你从他的脸色,从他身体暴瘦这些状况之下,都没有察觉到他有不对吗?”
“我……”霍骁当然想过,为什么脸色这么差,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可他从来没有将顾清寻的身体状况往癌症,往绝症这种可怕的事情上去想。
“你不是医生吗?”霍骁伸手握住顾清寻的衣襟,“治好他不应该是很容易的事情吗?胃癌没那么无药可医吧!”
“那你可就错了,医生……从不是万能的。”宿怀羽摇摇头,“他的身体太虚弱了……这些信是他生前写好的,每个人都有份,哦,只有你……他给你的信让我先帮忙保管,如果你记忆恢复了,就交给你,如果你记忆没有恢复,那么……就一辈子也不让你知道这件事,因为……即便是你知道,也不会对他产生分毫爱意,与其得到你的怜悯,不如不要。”
“生前……”霍骁此刻已经完全绷不住自己脸上的表情,他胸口剧烈起伏,“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宿怀羽!别在我面前装了,你是不是把他藏起来了?想让我永远也找不到,以为这样,他就是属于你的了吗?”
“我要是真的和顾清寻在一起……以你的智商,你分析分析,跟我说说,为什么我要再来找你?我大可以带着清寻远走高飞,我去国外,你总找不到我了吧?还是你小看了我的能力?”宿怀羽冷笑了一下。
智商……
这种东西不是没有,只是好像从他失忆开始,那些与顾清寻相关的雷达,就再难找回来……
此刻的霍骁已经再不能去思考这些问题,他整个身体和心,都在向他不停地向他传达着痛、剧痛……
“不会的……”霍骁猛地后退一步,他抬起泛红的眸子,“你说……说顾清寻……”
他没办法吐出那个字眼。
他努力去回忆,和顾清寻最后一次见面是怎样的状态,他们说过什么话。
霍骁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两只大手不停地往不同的方向撕扯。
“那就这样吧。”宿怀羽看着霍骁的模样,心中多少生出一丝怜悯,但也真的仅仅是一点点可怜。
“不可能!”霍骁反应过来宿怀羽要走,立马上前拉住他,“你说他不在了,那就带我去看他!死了……也有尸体,没有尸体也有骨灰,有坟墓!!!!”
“没有。”宿怀羽摇头,“都没有……清寻说了,他这辈子,太失败了,身边的人,爱他的人,应该属于他的人,都不在了,既然已经没人在乎他,我尊重他的选择。”
“他没死。”霍骁看着宿怀羽的眼神。
“你凭什么说他没死?”
“他和我说过,早就为自己设计好了墓碑,他喜欢很多花,会在周围种满了……”霍骁说到这里,喉咙突然哽咽住。
实际上,当时两个人是在看电影的时候,看到了一对老年夫妻,合葬在墓地里,就随口聊起来,当时的他们从未怀疑过……他们以后死了,会不会分开葬的问题。
“墓地。”宿怀羽露出几分忧伤的表情,“墓地是留给有人祭拜的故人的,他已经没有家人,你说说……如果你一直想不起他,那这块墓地的意义,又是什么呢?等着墓地,长满杂草,被人遗忘……或许,是你几年后,终于想起了他?”
“那他的……”
“他的骨灰?”宿怀羽的声音很轻,但回答得还是很清楚,“我遵照了他的遗愿,将他的骨灰撒进海里,让他随风,随海浪,自由地离开……”
霍骁猛地后退几步,撞在玄关的酒柜上,他整个人被撞得猛地跪在地上。
宿怀羽下意识地想要伸手扶他一下,却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便直接转身离开。
霍骁就那样,双手撑在地上,维持一个动作,大半天也没有动弹。
死了……
不仅仅死了,顾清寻还一点点念想都不留给他,就这样走了。
顾清寻,怎么可能死了?!
霍骁的脑子处理了很久这个问题,都没有相信这件事。
他觉得自己的胸口被压上了一颗惊天巨石,很难再呼吸,很难再跳动……很难……
脸上有湿润的液体划过,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疯癫的,发疯一般,抑制不住的懊恼情绪。
“你一定没死……”霍骁哭着哭着,突然发出了低低的笑声,“可是……可是,你怎么舍得……舍得让我这么难过……”
不……
他当然舍得……
因为这一切,都是自己自作自受,不是吗?是他伤害顾清寻在先,现在……又有什么资格,要求顾清寻来心疼他?
尽管这些错误,也是在他脑子根本不清楚的时候犯下的。
但做了就是做了,错了就是错了,霍骁发现……不仅是顾清寻不能原谅他,连他也根本无法原谅自己。
原本他的心中还充斥着几分希冀,想要挽回,想要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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