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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得正经,班长的神色却肉眼可见地萎靡下来:“哦哦......那我知道了。”
等到班长离开,席悦还在原地等候她那位名叫小缇的室友。
无意中见证这么场诙谐的表白,许亦潮看得稍稍入迷,直到指尖的猩红燃至烟嘴,他感受到灼烫,轻“嘶”一声,然后将烟头按灭在垃圾桶上。
这样的动静惊扰了席悦,隔着两米宽的竹林,她遥遥看了过来。
在某个瞬间,许亦潮是和她对视上了的,那一眼极为短暂,他对上她水润透亮的瞳仁,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自己来校匆忙,在公司熬了一夜没换衣服——
移开视线后,她刚好等到了自己的室友。
许亦潮往前走了几步,越过那片竹林,清楚地看见了她的背影。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从那场见面中顿悟的一个道理影响他极其深远,那就是——不是追人麻烦,而是追席悦,很难。
......
自从见过她之后,许亦潮便觉得哪里都是她。
大约是人头攒动中的某个身影有了特殊意义,许亦潮去学校不多,但他却发现偶遇席悦的次数越来越多。
和祁统去学校篮球场打球,隔壁那片空着的球场,席悦和她朋友在上轮滑课,她朋友滑着滑着失控猛冲,大喊大叫的时候许亦潮看过去,那道瘦瘦小小的身影风一阵跑到了朋友前面,然后张开双臂接住她,两个人抱着摔倒在水泥地上;
在学校东门的烧烤店吃饭,看见席悦走进了隔壁的一家米线店,她坐在靠近门外的餐桌旁,有只流浪猫从店门口经过,不多时,她拿着几颗鹌鹑蛋追了出来;
六月底,学校随口可见大四的学生在校内留影,许亦潮回校图书馆借书,出来时就看见台阶下面,席悦举着手机为一对穿着学士服的情侣合影,那时她跟他说了第一句话。
她放下手机,看向台阶上的他:“同学,可以麻烦你稍微让一点儿吗?”
她要帮那两位学长和学姐拍下和图书馆的合影。
她那天没有扎头发,许亦潮捏着两本书走下台阶,从她身旁经过的时候带起一阵风,他看见她肩前的发梢轻轻晃动了一下。
......
就这么默默关注着她,不知道偶遇了多少次,许亦潮说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但他清楚的是,每次回到学校,他都期盼在熙熙攘攘的校园小道上看见某个身影。
他任由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直到七月的某一天。
期末周,许亦潮回校参加专业课考试,盛夏天气,正午时分,旁人考完试都钻进食堂吃饭,顺便享受空调,往校外走的那条小路上人并不多,因此他很轻易就捕捉到了席悦的身影。
她和室友走在他前面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小路两旁都是遮天蔽日的高大梧桐,他们走在树荫下,可也没有感受到凉爽,暑气的闷热无孔不入,正因如此,对向走来的那个穿着大衣的中年男人更加可疑。
许亦潮注意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越过道路中间走到了两个女生面前。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兀,他听到一声尖叫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合上了风衣,他只看到席悦踢了他一脚,随后,男人捂着□□从他身边跑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许亦潮猜到了,他看一眼正前方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去追了那个风衣男,追到他的时候,他藏在风衣下面的裤子拉链还没拉上。
许亦潮将人送到食堂门口的保安手里,交代他们调监控,然后转身回到那条梧桐小路。
他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或许待会儿要介绍一下自己,他想着该如何介绍才能在她心里留下印象,想着想着他重新回到小路,然后就看见席悦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个男生对她很好。许亦潮面色如常地从他们身边经过时,听到席悦低声抱怨自己的鞋好像踢到那个人的“那里”了,她说她不想穿了,她室友隔着纸巾帮她把鞋丢进垃圾桶,而那个男生则是朝她伸出手,然后将她背了起来。
许亦潮步伐淡定地往学校后门走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一句话:人们总是靠分开的痛觉来分辨爱意的深浅。
不得不说,他此刻的心情和这句话有异曲同工之妙,直到他得知自己没有机会,才确定那些不动声色的观察都是因为喜欢。
......
再后来,他去学校便少了。
得知孟津予和梁茉莉的事情之前,许亦潮只见过席悦两次。
一次是在瑞莱商场,她挽着孟津予手臂在负一的糖巢店里挑选零食,她戴着一个粉蓝色的贝雷帽,长发软软地披在肩后,手里什么都没有拿,看上什么零食,就拿起来丢进孟津予拎着的购物篮里,就连背影,看着都是舒心且幸福的。
第二次是在电视台。年底,代泽同意结束实习就来沃特,那天公司聚餐,许亦潮去电视台接他同去,在楼下,他看见了路边正在等车的席悦,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有多明显,但代泽看出来了,他问了一句,许亦潮没有隐瞒。
他说以前喜欢过,代泽问现在呢,许亦潮往路边看了眼,淡声道:“人家有男朋友了。”
不再是他喜不喜欢的问题,问题是他没有机会了。
他说完这句话大概还不到一个月,梁佳就拿着梁茉莉和孟津予吃饭的照片来问他了。
梁茉莉找律师的时候找到了孟津予,许亦潮不知道他们之间是如何发展的,当他看到梁茉莉那条放烟花的朋友圈过后,他去问了她。
在那之前,许亦潮和梁茉莉已经近一年没有说过话,梁茉莉不信他会平白无故管这样的事,也知道他和孟津予素不相识,而且她曾在孟津予的手机上看到过席悦的照片,于是自作聪明地推测,问他是不是喜欢孟津予的女朋友。
许亦潮没回答她,只问了孟津予的事情。
梁茉莉没解释,只撩起了她颈上的红玉髓项链向他展示。
从那时起,许亦潮就知道了,孟津予不配待在他喜欢的人身边。
......
回忆延伸到这里停止,因为席悦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通火通明的输液大厅里,她面色潮红,想了又想,最后轻声:“你在去年就喜欢我,和梁茉莉也是亲戚......所以你很早就知道孟津予和她的事情了,对吗?”
时间已经很晚了,输液大厅的人也少了大半,周遭不再充斥着密密麻麻的闲话,因此她的声音回荡在耳畔,格外清晰。
许亦潮不避讳地回望她,也没有隐瞒:“对。”
“为什么不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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