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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浪听得五官全皱一起,说道:“后位权力滔天,皇帝不立皇后,说不定是怕皇后娘家分走他的权力。”
“你这是歪理,”少女白了他一眼,双手合十,仰头注视着沈惊鸿神像,“皇帝肯定恋慕沈将军。”
磕了一个头,那少女又道:“明天我要去参选宫女,我家里给公公塞了钱,公公肯定把我送到皇帝宫殿侍奉……”
岑浪打断她:“进宫之后多久可以出来一次?”
少女想了想:“最少也得承侍十年之后。”
“十年啊。”岑浪拉着长音说完,又道,“听你说话是平远城当地人吧?平远城四季如春,”他横起手臂比划出半人的长度,“你见过冻成这么长的冰凌吗?”
少女狐疑地盯着他。
他兴冲冲又道:“还有塞外的风沙,风一吹,雪一样,特别容易迷眼睛。再往南走有海,姑娘可曾见过海?海鱼颜色特别漂亮,比河鱼江鱼艳多了……”
“我没见过,”少女提着裙裾站起来,看着岑浪,“你……你知不知道惊鸿庙是不能随便乱闯的?”
少女如避蛇鼠地躲开岑浪,岑浪却不依不饶地追上去:“我只是觉得,姑娘你不是生来就为嫁人的!”
少女跑出庙外,岑浪朝着她背影喊道:“海鱼真的很漂亮的!”
眼见着少女跑得更快了,岑浪闭上了嘴。
最喜欢捕海鱼来吃的是柳素问。
好好一个女侠,他非得摽着人家一起给皇帝干工,临了不得已,还把又瞎又聋的阿捡托付给了人家。
不知柳素问后来如何了,一定是得善终吧?都一千年了,不知轮回了几世,有没有做回她的逍遥侠客。
岑浪抬眼看了看沈醉。
沈醉也在看他,眼神古古怪怪。
不过沈醉要是正常了反而更奇怪。
他很想开口问沈醉柳素问葬在何处,自己也好去探望老友,可是张不开嘴他都说了跟那位“师父”不熟,若是贸然问出柳素问,知道人家这么多事情,显得忒可疑。
一声尖锐的哭嚎蓦地打断岑浪思绪。
只见两个年轻和尚拖着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从暗门里出来,将那孩子摁在神像下方,其中一个和尚摁住男孩手臂,另一个和尚举起一把短刀,瞄着男孩的手腕就要落!
电光石火间,岑浪攥紧买帷帽剩下的灵石,抬手便掷!
只听“啊”一声惨叫,和尚手中短刀开刃那一端掉下去直直扎在他自己脚面,和尚倒地抱住脚,嚎得嗓子都出了劈声。
另一个和尚松开小孩,后退两步,瞪着岑浪:“你是什么人!为何伤我师兄?”
“你是什么人?”岑浪抬了抬下巴,“为什么要切人家孩子的手?”
地上那和尚拔出扎在自己脚面上的短刀,也不嚎了,厉声道:“这小乞丐偷铲神像上的金箔!”
“对,小乞丐偷金箔,亵渎神灵,别说剁他的手,砍掉他的脑袋也不为过!”
一直沉默的沈醉弯下腰,看向那满眼泪花儿满身补丁的小孩:“为何要偷神像身上的金箔?”
岑浪下意识朝沈醉挪近一步,他知道沈醉尊重他尊重到了偏执的地步,怕沈醉一时魔怔为难一个小孩。
那小男孩两手捏紧裤线,回答道:“我娘病了,我和沈将军说好了,他帮我救我娘,以后我给他修一座更大的庙。”
沈醉听完,站了起来。
飓风忽起,帷帽垂着的白面纱随风摇动,沈醉抬起手指,一束金粉如水一般从半空中流过来,汇到沈醉手中。
庙中的神像金身一下子失掉颜色,成了灰突突的一具石像。
褪下的金箔被沈醉抓在手里,轻飘飘顺着指缝落下岑浪认出了那是什么,那并非金箔,而是调出的染料。
地方官员将金箔改成染料,克扣了上边儿拨下来的供养钱。
沈醉掸掉手上的染料,抬手撩起帷帽上的面纱,对着男孩笑了笑:“沈将军不要你建的庙,你去治你娘的病。”
沈醉说完,摘下腰间荷包,倒出来一颗拇指大小的珍珠,放到男孩手中。
男孩盯着那颗珍珠,漆黑的眼睛被珍珠光芒映得晶亮,一下子握紧珍珠抬腿跑向门口,跨出门槛,还回头看看沈醉:“多谢恩公!”
岑浪唇角控制不住地翘起来,心里生出满满登登的骄傲看,我教的我养的,一点儿也没长歪!
沈醉目送那孩子拐进小巷,转身面对两个和尚:“谁给你们胆子,用我师父敛财?”
被刀扎了脚的和尚在看见沈醉施法术卸那神像身上的假金箔时神色就不对了,早已一瘸一拐地跑向寺庙暗门,可越是跑,脚下的地却似会移动,跑了好一会儿,寸步未能离开原地!
另一个和尚连连后退,口中大喊:“妖怪……救命!救命啊!”
庙外,一大群乞丐似乎跟着什么人涌到惊鸿庙门口附近,个个端起破碗,争着抢着往前挤。
“不要急,每个人都有。”
一道声音猝然钻进岑浪耳孔。
他从攒动的人头中,看见那正在给乞丐施舍白粥的白袈裟僧人。
人在极度惊惧下大约会先怔住,受过战场多年规训,岑浪几乎没有“怔住”的那一弹指,猛地抓住沈醉,抱住对方滚进宽大供桌下方!
帷帽随他们一起进了供桌下,被盖布刮落,只剩面纱遮在二人身上。
岑浪压在沈醉身上,死死捂住沈醉的嘴,害怕沈醉发出任何声音,害怕沈醉的声音被外面那白衣僧人听见,可只剩一只手,不够捂住沈醉的耳朵
司默寒为什么会在这儿?玄女不是说司默寒在海底闭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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