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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惜亭原本也在努力回忆,但听人如此讲,心头咯噔,不得不朝他吃惊望去。
自己六岁时,曾被马家杀人现场,吓到魂飞魄散,高烧不退,还惊动了母亲和许姨,替他前往隔壁村镇,祈求平安符。
这事千真万确。
符纸至今贴身存放,从未离手。
至此之后,不论离家多远,再孤独苦痛的日子,那都是一束最温暖的光,承载了父母亲人的爱。
自己闻所未闻,谢序宁和那道平安符之间,竟还有这样的渊源。
方惜亭眼底轻震,不敢置信地朝他望去,那男人却还溺在记忆里,努力回溯。
“等等,等等,我想起来了。”
“我记得以前,在家里,旧衣服篓里,那天我妈在阳台上洗衣服,骂骂咧咧说我爸不长记性。”
“说他洗完澡,脏衣服里的东西,不管多重要的,从来都不往出掏。”
“非得等哪天泡着水洗了,丢了,报废了,才能老实。”
“对,对,就是那天下午,我在房间里写作业呢,听见她的声音,走出来看。”
“她就把那证件,顺手扔过来,让我下午去学校的时候,记得给我爸捎过去。”
“然后我就,我就放我校服兜里了。”
男人显得急促,手指翻找,好像在掏自己16年前的那件校服:“我放哪了?放哪了?”
谢序宁想不起来。
记忆好像在那里就断了档。
倒是方惜亭坐在旁侧,听完后就突然站起来:“说起校服,在案发前,我记得有一次,谢序宁把他的外套脱给了我。”
“也是中午去学校的时候,我路过清溪,看到顾婆婆家的小猫掉进河里。”
“施救过程中拿网捞,拿树枝勾,都救不上来。”
“眼瞧着它要被水流卷走,我没办法,只好跳下去。”
“等抱着猫上岸的时候,刚好谢序宁路过,就把衣服外套脱给了我。”
“我记得他那天特别生气,劈头盖脸把我一顿臭骂,也就是那天,我到学校,发现马之孝没来上课。”
蒋闻舟听完点头:“那也就是说,实际当事人的证件遗失,是在案发之前。”
“但等他意识到这件事,并且开始寻找的时候,就已经是案发之后了。”
针对这一点的口供,在没有串供可能的前提条件下,第一时间提审相关人员,得到的信息,倒是能够比对得上。
尤其根据谢序宁母亲回忆,自己对那份被遗失的工作证件,最后的记忆,也是在打扫家务,洗衣服时,从当事人的西裤里发现。
蒋闻舟说:“谢某的妻子许某,在打扫家务的过程中,意外拿到了这本工作证件,并转交给他们的儿子,谢某宁。”
“在叮嘱要物归原主的同时,谢某宁携带证件出行,又恰巧遇到自己为救猫而浑身湿透的发小,方某亭。”
“被指控人的工作证件,大概是在这个时候,被转移到了第三个人的身上。”
“且根据16年前的调查口供记录,当时发现被害者家中的唯一幸存者,马某孝缺课,并决定上门查看情况的,正是这位方某亭。”
“案件卷宗里,明确记录到,当时敲门无人应答,且平常那条很凶的看门狗,也没有嚎叫。”
“方某亭觉得奇怪,便绕院一周,发现主卧窗侧的护栏被人剪断,并留出一条可供成人通行的通道。”
“他顺着空隙,攀上窗台,发现现场。”
“在受到血腥凶杀案的强烈冲击下,失手滑落。”
“如果当时方某亭,身着的就是谢某宁那件,存放有当事人谢某工作证件的校服外套。”
“那么如今用来指控的证据,会不会是当时,他们意外带入,并且遗失在现场的呢?”
十六年前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但好歹,如今能有这么一条信息,能够用来推测佐证,当事人在案发前,并没有到过现场。
不然以一个六岁孩子的能力,马之孝是根本不可能通过其他手段,拿到当事人谢某的工作证。
更不可能把这证件,收藏保存数十年之久,如今千里迢迢折返故乡,抛出信息,指控旁人,坚决要为父母报仇雪恨。
许知临也说:“我们查过,谢家和马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谢厅完全没有任何动机去做这件事情。”
“且许家后期发达,商业版图迅速扩张,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
“小谢的外公外婆,早年间,响应发展号召,就是第一批在云京市建厂的富商。”
“他舅舅负责海外贸易,在谢厅还是个小警员的时候,人家就已经赚的盆满钵满,且发展方向也早已脱离此地,遍布各国各地,天南海北。”
许家的崛起,与他们本就深厚的家底,以及好运吃下这波时代红利,掌权人的杀伐果断,对市场敏锐的嗅觉,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谢父那边,年近五十才身居高位,且仕途明朗时,双方早已离婚多年,都是借着膝下独子的联系,一年才难得能见那么两三面。
尽管后期,有省厅向外招标的工程,被许家拿下。
但当事人清正廉明,否认因私情促成公事,但有关这方面的联系,监察组公事公办,仍要细查。
方惜亭说:“马之孝栽赃陷害,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找出灭门案的真正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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