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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邪魔尊后来为了再见到妻儿,都想疯了,他花了3000年修出了鬼道,可以来往阴阳两界,这就是鬼道的诞生。
暮色四合时分,他总爱站在九重天的断崖边。玄铁锁链穿透琵琶骨,暗红血痂在森白骨头上结出珊瑚般的纹路。三千年了,那些被天雷劈碎的旧伤仍在渗血,像极了当年瑶姬坠入归墟时,裙裾上绽开的红梅。
“尊主,该去取新魂了。“青要山的小童捧着玉净瓶立在身后,琉璃盏里浮沉着七盏幽蓝魂火。少年魔尊转身时,银发扫过石阶上干涸的血迹,那些都是他亲手刻下的生辰——瑶姬的及笄礼,阿沅的百日宴,还有他们初遇时在桃林埋下的双生酒。
锁魂钉刺入心口的瞬间,他听见瑶姬在笑。那是三千年前某个春夜,她提着鲛绡灯笼在竹林里寻他,裙摆扫过露草时惊起萤火,“邪儿,你又在参悟什么邪门歪道?“她总爱用冰裂纹瓷杯斟酒,指尖点着他眉间魔纹,“这般艳丽,倒像极了我新调的凤仙花汁。“
幽冥深渊的罡风撕扯着残破的元神。他赤足踩过堆积如山的怨灵,那些尚未冷却的执念在足底蒸腾成雾。阿沅的襁褓碎片卡在肋骨间,随呼吸起伏时像块烧红的炭。当年瑶姬用本命精血凝成的护心镜,此刻正在他丹田处发出悲鸣——三日前被天界战神击碎时,镜中映出的分明是阿沅被押上斩仙台的画面。
“爹爹看!“记忆里的童声突然穿透千年迷雾。他踉跄着扶住冰棺,棺中少女的银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成雪白。这是用九幽玄冰封存的阿沅,三千个春秋过去,她睫毛上的冰晶仍挂着未干的泪痕。魔尊颤抖的指尖抚过她眉心的朱砂痣,那里本该缀着瑶姬亲手绣的并蒂莲。
当第一缕鬼火在指尖燃起时,他撕开了胸膛。跳动的魔核裹着瑶姬的半缕残魂,像团将熄未熄的萤火。血肉在咒文中翻卷成符,骨骼在罡风里重塑为骨笛。青要山小童惊恐地发现,尊主正在用魂飞魄散的代价,将相思炼成通幽的秘术。
“这是噬元诀。“他对着虚空轻笑,身后浮现出万鬼哭嚎的虚影。瑶姬的鲛绡披帛缠在腕间,阿沅的拨浪鼓悬在腰间,这些本该消散的执念化作符咒游走经脉。当最后一道魂印烙在眉心时,九重天的封印轰然碎裂。
月光在忘川河面碎成银砂。他抱着冰棺踏过彼岸花海,阿沅的指尖拂过水面,惊起一尾红鲤。那些被鬼道撕裂的时空裂缝里,无数个自己正在重复着相同的悲剧——有个白发魔尊在瑶姬墓前自剜双目,有个黑袍魔尊将阿沅的魂魄封入剑鞘,有个浑身缠满锁链的魔尊跪在归墟海边,任由潮水冲刷着刻在礁石上的生辰八字。
“爹爹,萤火虫!“阿沅突然指着夜空。破碎的冰棺映出万千流萤,每只萤火里都蜷缩着记忆的碎片。他看见瑶姬在桃树下酿酒,阿沅举着糖人追蝴蝶,看见自己握着她的手在星图上画下归墟的坐标。当第一滴泪落在冰棺上时,三千年的鬼道轰然崩塌,露出底下森森白骨——那竟是历代魔尊的残魂。
青要山的小童在废墟里捡到半块玉佩。正面刻着瑶姬的并蒂莲,背面是阿沅歪歪扭扭的“爹爹“。远处传来缥缈的笛声,吹的正是瑶姬当年哄睡阿沅的《招魂?》调。小童忽然想起尊主说过的话:“鬼道不是邪术,是思念化成的桥。“
血月西沉时,有人看见幽冥深渊升起两盏灯笼。一盏映着瑶姬酿酒的剪影,一盏照着阿沅放纸鸢的笑颜。而那袭染血的银发,正化作万千流萤,照亮了所有魔尊们回不去的故园。
回到家后,厉夜霆来到了家里作客,酒到兴处,三叔要和厉夜露拜把子,黄纸,鸡头都准备好了,被尹珏紧急叫停了!
暮色漫过尹家老宅的青砖墙时,厉夜霆正倚在雕花木窗边数檐角铜铃。三叔拎着两坛二十年陈的竹叶青撞开雕花门,酒香裹着院里玉兰花的甜腻涌进来,惊得檐下偷食的麻雀扑棱棱飞走。
“夜霆你看!“三叔拍开泥封时,琥珀色酒液溅在黄绸桌布上,“咱家老井水酿的酒,浇在坟头都能让野狗醉三天。“他布满老年斑的手掌拍得酒坛咚咚作响,惊醒了梁间打盹的狸花猫。
厉夜露抱着胳膊靠在紫檀屏风后,月光从他鬓边金步摇里漏下来,在青石板上碎成星星点点的银屑。他斜睨着三叔从供桌底下拖出的红漆木匣,鸡血淋在洒金黄纸上洇出妖异的纹路:“三叔,您这拜把子文书写得比我的毕业论文还潦草。“
三叔浑不在意地往嘴里塞花生米,油光在花白胡须上闪烁:“当年你二叔在漠河挖矿,我俩拿烧酒浇冰面拜的把子——“话音未落,雕花门突然被冰凉的金属抵住。尹珏倚在门框上,白衬衫袖口露出半截机械腕表,蓝宝石表盘映着满室晃动的光影。
“二位且慢。“他指尖在虚空轻点,全息投影的法务合同悬浮在半空,“今早刚更新的《反封建迷信管理条例》第三章第七款,公然缔结异姓兄弟关系...“话音未落,三叔抄起酒坛就要泼,却被厉夜霆眼疾手快拦住。
“三叔,您这坛子酒够买我三个月的零花钱。“厉夜霆苦笑着按住老爷子颤抖的手,“再说尹珏那台计算机里存着咱家祖传
;学习资料,您舍得?“
满室寂静中,玉兰花影在黄纸上游移,像极了那年他在漠河冰原上刻的歪扭酒字。三叔灌下整杯酒,突然抓起鸡血往自己额角抹:“罢了罢了!等哪天你们在火星上开矿...“他醉醺醺的身影撞翻了描金痰盂,惊起满架铜铃叮当乱响。
尹珏默默关掉全息投影,任由那页《异姓结盟风险告知书》在月光里化作点点星火。檐角铜铃又响,这次混着腕间智能手环的提示音——该给祖宗牌位换电池了。
第二天一早,厉夜霆告诉了尹珏自己心里的秘密,关于“前尘镜”。
梅子黄时雨总在黄昏后迟迟不肯歇。陆子鸣踏着被雨水浸透的青石板,衣襟上沾着半干的杏花渍,恍惚间竟分不清是今夕何夕。转过第七道弯,千江映月的匾额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檐角铜铃随着穿堂风叮咚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岁月深处苏醒。
“小友要照前世么?“沙哑嗓音自阴影中传来时,陆子鸣正盯着柜台后那面青铜古镜。镜框上盘踞的螭龙鳞片间渗出暗金色光斑,镜面蒙着的猩红绸布下,隐约可见云雷纹路里流转着水波般的纹路。他忽然想起昨夜做的梦——城头烽火中,有个红衣女子将襁褓塞进他怀里,发间金步摇与此刻镜中倒影的流苏是同款。
老妪枯槁的手指抚过镜沿,腕间裂开的翡翠镯子渗出丝丝血线:“三滴心头血,便能照见前世因果。“她忽然扯开衣领,心口处竟绽开血色莲花,花瓣边缘隐约可见甲骨文般的符咒,“当年沈家先祖也是这么说的,可最后...“话音未落,门外炸响惊雷,镜面骤然泛起血色涟漪。
冰凉触感自掌心传来,陆子鸣低头看见三滴血珠正渗入铜钱。老妪的指甲突然暴长如刀,却在触到他颈间玉佩时凝成冰棱:“现在反悔还来得及。“镜中忽地亮起烛火,他看见自己身着玄甲立于尸山血海之上,怀中婴儿啼哭声与今夜心电监护仪的蜂鸣重叠成诡异和弦。
“那是苏璃!“他脱口惊呼。镜中画面陡然扭曲,穿华服的自己正搂着琵琶女倚在雕花栏杆上,窗外倭寇的铁蹄声混着雨声砸在窗棂上。琵琶女颤抖着将浸血的绢帛塞进他手中:“将军快走!城门...城门破了!“
鲜血溅上镜面的刹那,现实中的老妪突然暴起,枯爪般的手掐住他咽喉:“改写前世要赔上什么,你可知晓?“镜中万千魂魄化作黑蝶扑向镜面,陆子鸣在窒息中看见苏璃的婴孩啼哭与自己今夜病房的仪器警报同时响起。
“叮——“铜铃清越的鸣响穿透雨幕。老妪的身影在晨光中化作青烟,只留下案头凉透的茶盏,杯底沉着半枚破碎的铜钱,“崇祯通宝“四字正在渗血。陆子鸣摸着心口仍在灼烧的伤口,窗外梧桐叶上的雨珠突然悬停空中,折射出七彩光晕。
三个月后的深秋,陆子鸣撑着油纸伞再次站在千江映月门前。残破的匾额上“千江“二字犹可辨认,“映月“已化作蛛网般的裂痕。推开门时,穿月白旗袍的少女正在拂去柜台上的灰尘,发间玉簪刻着“沈“字,腕间翡翠镯子完好无损。
“陆先生?“少女转身时,陆子鸣感觉心脏漏跳了半拍——那分明是苏璃的模样,只是眉眼间多了几分沉静。她指着墙角蒙尘的铜镜:“沈家三代守护此镜,可惜...“话音未落,镜面突然浮现出他前世战死的场景,这次他看清了城墙下被焚毁的沈园,焦土中半截残碑刻着“沈秋棠之墓“。
少女忽然握住他的手,掌纹与镜中将军的完全重合:“我娘说真正的因果不在镜里,在...“她踮起脚在他耳边轻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他颤抖的睫毛,“在放下执念的瞬间。“当第一片雪花落在古镇屋檐时,陆子鸣终于在沈园地宫里找到了那本《沈氏家谱》。泛黄纸页间夹着的婚书上,男方名讳处晕染着血迹,女方姓氏赫然是“苏“。
残碑下的青铜古镜正在吸收月光,镜中映出两世夫妻并肩而立的身影,他们的指尖缠绕着穿越时空的红线。陆子鸣忽然想起镜中苏璃最后的笑颜,与今夜病房窗台上那盆枯萎的并蒂莲重叠成奇异图景——原来所有轮回都早有预兆,就像江南的雨,总在宿命里兜转。
?
厉夜霆悄悄去校长办公室看了有关自己前世的《前尘烟雨》的。
青石板上的雨痕未干,李零一便觉着这世间有些旧相识。她垂首望着腕间那道淡青色鲛绡,绣着的并蒂莲在烛火里摇曳,恍惚间似又见那人身着墨色锦袍,将半阙《长相思》掷在她妆奁里。
“夫人可知,这莲纹暗藏北斗七星?“那是厉夜霆头一回来她闺中,玉簪松散地插在发间,却仍掩不住眉眼间桀骜的锋芒。彼时她尚不知,这半阙残词将绾住她三世情劫。
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满地落英如雪。厉夜霆总说她爱收拾的院子像座药铺,那些玉簪、牡丹、蜀葵在他眼里不过是些“无病呻吟的玩意儿“。可她偏爱这些带着药香的草木,就像偏爱他偶尔流露的温柔——当他靠在梨木榻上读书时,发间金冠会微微歪斜,露出颈间那道淡疤,是她初入府时为他挡下的马蹄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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