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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皇太极的吩咐,硕托二话没说,纵马就出了阵列。
皇太极转头又对代善说道:“二哥,这囊努克结寨以待,若真个拿命去填,还不知要填多少人进去,依我看,不如就拿打汉人城池的办法,楯车在前面推着,人在后面跟着。”
代善点了点头:“老八说的是,父汗命我等尽快打下囊努克的营寨,及至此时已经耽搁了太多的时间,若是父汗怪罪下来,我等都要吃不了兜着走,你的办法最为稳妥。”
阿敏也在旁边附和:“四贝勒这法子好,虏狗这破寨子怎么也比不上南朝的砖石城,而且就虏狗那些软弓骨箭,料他也射不透咱这楯车。”
几人又在军前商议了一阵,终于等回了硕托。
硕托翻身下马,对着皇太极大声回禀道:“回四贝勒,岳托带着楯车距离阵前不过两刻钟了。”
皇太极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作为一军统帅的代善,但他发现代善有些不悦。
代善共有八子,对于岳托、硕托、萨哈廉这三子,他对后妻所生的萨哈廉极度偏爱,对岳托、硕托则非常不好。
而岳托因为从小和皇太极一起长大,因此两人极为亲近。有皇太极作靠山,代善对岳托最过分的也不过是想抢占他的府邸而已。
但对于无依无靠的硕托来说,他的命可就没那么好了,代善对他可谓是极尽苛责,甚至多次想要弄死这个儿子,最后连努尔哈赤都看不下去了,对硕托进行了庇护这才让他活了命。
因为听信了后妻的谗言,代善想要弄死硕托的做法,一下子惹恼了努尔哈赤,也导致了原本在褚英死后如日中天的代善一下子失了势,没了接班汗位的可能。让代善对硕托更恨。
代善冷淡地看了硕托一眼,冷哼了一声。
作为四大和硕贝勒之首,更是本次女真大军的统帅,见到硕托只向皇太极回禀,却有意无视自己,他的心中极为不满。
两人虽为父子,关系却如同仇雠,此事在女真诸申当中已经人尽皆知。皇太极怕代善借题发挥,赶忙对代善说道:“二哥,等楯车上来,我和二贝勒领兵冲杀一番,若是破了寨,你再带着人马挺进,你看如何?”
代善点了点头,对皇太极说道:“如此,那便辛苦八弟和二贝勒了,你们且放开手脚去攻,我在这给你们掠阵。”
商议好了以后,岳托带着楯车的队列也缓缓地推到了阵前。
“着甲!”
皇太极跃马扬鞭,兀自来到大军的最前面,看着远处的蒙古营寨,一时间感觉意气风发。
……
“该死的奴才,谁叫你们歇着了?”
刚刚退到后军,大气还没喘上两口,韩林等人就被巡营的鄂尔泰发现。
见韩林等人或卧或坐好不痛快,鄂尔泰就变着法地折腾着韩林等人,一会叫他们去抬伤员,一会就又叫他们去河边打水,反正就是片刻不得闲。
韩林心中无奈,但又不敢不照做,毕竟这是两军阵前,鄂尔泰巴不得他抗命。只要他敢,鄂尔泰就有把柄将他军法处置。
鄂尔泰心中其实十分不快,他没想到前番攻营,韩林不仅活了下来,甚至毫发无伤,这让他心中难以接受。
韩林与他是不共戴天的血仇,不仅杀了他的哥哥莽骨什,而且还曾挥拳砸得他口鼻流血,让他丢尽了脸面,额尔泰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但他不知韩林和岳托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敢随便找个理由就将韩林杀了,不然到时岳托问起他没办法交代。
不过要是想个恰当的法子让韩林死在两军阵前,那到时候任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此次征巴林正红、正黄两旗作为主攻,镶红旗则分作两部,鄂尔泰和韩林所在的这一部跟做中军,另一部则跟着旗主岳托,护送缓缓而行的楯车车队。
等到岳托带着楯车来到阵前后,代善和皇太极、阿敏等人又下达了新一轮的攻击命令,鄂尔泰也驱使着韩林等一众还未来得及休息的包衣阿哈们,推着楯车走在了最前列。
这楯车极重,韩林和张平胡两个人一人分推两个车把,慢慢行进,在他们身后二十来个身穿两层重甲的女真兵弓着腰在后面跟着。
楯车又叫牌车,是女真借鉴戚继光、俞大猷的车营改造而来。楯车上面竖着一个大大的盾牌,这大盾由厚重的木板制成,包裹着牛皮、铁皮十分坚固,其“小砖石击之不动,大砖石击之滚下,柴火掷之不焚”,防御力足见一斑。
早在万历十二年,努尔哈赤攻打玛尔墩山城时便已经使用,后来与明国交战时,发现楯车对明军的火器弩箭十分奏效,又不断加以改良,在女真人大大小小的战斗中都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与上次远远地打放火器不同,韩林等人此次要推着楯车直面蒙古人,面前草原辽阔,再无任何友军。
好在这楯车的大盾遮挡了视线,他只有一直往前推,别停下来就行,稍微缓和了韩林心中的紧张。
“咚咚咚!”
一阵箭簇射了过来
;,打得面前的盾牌劈啪作响。韩林知道这是已经进入蒙古人的射程了。
韩林起初听时还感觉有些肉跳心惊,但见射过来的箭枝悉数落在了地上,韩林的心里也安定了下来。再仔细那么一瞧,韩林又发现蒙古人的箭头大部分都是骨制的,甚至还有一些是只削尖了头的木头,韩林心中有些纳闷。
其实在明朝严格的封锁之下,明末的蒙古人连铁锅都欠奉,穷得想要当裤子可也没地方去当,彼此之间又不团结,各部为了争夺牧场水源,不断相互征伐,早就没了昔日骁勇善战的风采,最后的结果就是被女真这个后起之秀按在地上打。
见直射无用,营寨当中的蒙古人又开始抛射了起来,不过躲在楯车后面的女真旗丁各个身穿着重甲,这些骨箭木箭落在甲胄上,别说透过去了,连个响都听不到。
两轮箭过后,见仍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蒙古大营连箭也不射了。
“呸!看来这群虏狗也是不带种的,连反抗都不反抗了,我看他们还是趁早投降了好!”同样推着楯车在韩林右侧的高勇对着韩林大声喊道。
但韩林却不这么认为,此时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蒙古人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放弃抵抗。
想到这里,韩林的心里升腾起了一丝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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