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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母亲被囚(第1页)

子时三刻,将军府西跨院的角门“吱呀”裂开条缝。昭宁贴着冰墙挪动,掌心的星芒胎记在黑暗中泛着微光,映得雪地营暗卫们袖口的北斗纹忽明忽暗。最前方的阿七突然顿住,指尖在石墙上连敲七下——这是地牢入口的暗号。

三日前祠堂走水后,柳氏以“守孝”为名禁了她的足,却不知雪地营暗卫早在沁园地下挖了条密道。此刻踩着湿滑的青砖往下,腐臭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昭宁忽然想起十岁那年在北疆见过的战俘营,也是这样的气味,混着绝望与血腥。

“小姐,前方有三道岗。”阿七的声音像浸了冰的刀刃,指节按在石墙上的机关,“凝血指需留着力气对付内牢,外岗交给卑职。”话音未落,墙后传来三声闷响,是喉骨碎裂的声音。昭宁摸了摸袖中短刃,这是父亲去年送她的生辰礼,柄上刻着北斗七星,此刻在掌心烙下冰凉的印子。

地牢深处的滴水声格外清晰,每七滴便汇成一声闷响,像极了襁褓地图上北斗星的排列。转过拐角时,昭宁看见两个守卫正靠着石柱打盹,腰间挂着的麒麟令牌在火光下泛着冷光——正是柳氏的心腹。她指尖微曲,凝血指劲射而出,两人瞳孔骤缩,却发不出半点声响,缓缓滑落在地时,眉心还凝着未散的惊恐。

“娘!”推开第三道铁门的瞬间,昭宁的短刃“当啷”落地。南宫柔被倒吊在刑架上,月白色中衣早已被血浸透,垂落的发丝滴着水,在青砖上砸出深色的斑点。最刺眼的是她裸露的手腕,皮肉翻卷处嵌着几根棕黄色的狗毛,齿痕深可见骨,显然是被恶犬反复撕咬过。

“阿宁别过来……”南宫柔的声音像碎在冰面上的瓷片,勉力抬头时,额角的伤裂开道口子,血珠滴在昭宁手背上,“他们……在粥里下了牵机散……”话未说完,刑架的铁链突然发出“咯吱”声响,她整个人向下坠了半寸,腕骨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昭宁冲上前托住母亲腰肢,掌心触到她脊背上纵横的鞭痕,每道都与襁褓地图上的山脉走向相似。“别怕,是女儿。”她喉间发紧,指尖迅速解开南宫柔腕上的牛皮带,却发现皮带内侧绣着极小的北斗星——正是三日前她偷塞给母亲的地图暗号。

“地图……在你儿时的拨浪鼓里……”南宫柔靠在昭宁肩头,指尖颤抖着去摸她鬓角,发间掉下片枯黄的槐叶,“慧空师父说,北斗斗柄转三次,星陨洞的冰就会化……”话未说完,地牢外突然传来甲胄相撞的轰鸣,阿七的暗号声急骤响起:“小姐,柳氏带人来了!”

昭宁握紧母亲的手,触到她掌心的老茧——那是多年来偷偷临摹襁褓地图留下的。三日前祠堂起火,她便该想到柳氏会对母亲下手,毕竟整个萧府,只有南宫柔知道襁褓内层的针脚藏着铁矿分布图。此刻看着母亲腕上的伤,她忽然想起柳氏房里那只叫“吞金”的獒犬,总在深夜发出低嚎,原是拿活人练牙口。

“阿宁快走……”南宫柔突然剧烈咳嗽,血沫溅在昭宁衣襟上,“他们要的是星芒胎记,是先朝慕容氏的血脉——”话未说完,地牢铁门被重物撞开,柳氏的笑声混着獒犬的低吠涌进来:“哀家就知道,你这小贱人定会来救母。”

鎏金烛台映着柳氏眉间的朱砂痣,她身后跟着四个牵犬的壮汉,獒犬猩红的舌头滴着涎水,鼻尖正对着昭宁怀中的南宫柔。昭宁反手扣住短刃,却发现母亲的指尖正悄悄在她掌心画着北斗形状——这是雪地营暗卫的撤退信号。

“柳氏,你敢动我娘一根寒毛——”昭宁话未说完,便见獒犬突然暴起,前爪带起的风已刮到南宫柔面门。她瞳孔骤缩,短刃本能地挥出,却在看见犬眼的瞬间怔住——这獒犬左眼下方有块星形黑斑,正是三年前父亲在北疆送给她的“踏雪”!

“踏雪?是你?”昭宁声音发颤,幼犬时救过她的獒犬,此刻却被铁链拴着,颈间还戴着刺进皮肉的铁项圈。踏雪听见她的声音,低嚎声里竟带着呜咽,前爪却被壮汉用皮鞭抽得渗血,不得不继续扑向南宫柔。

“蠢东西,以为哀家不知道你在犬牙里藏了铁矿分布图?”柳氏甩着手中的牛皮鞭,鞭梢还沾着血渍,“三日前你娘把地图缝进拨浪鼓,当哀家查不出来?”她忽然盯着昭宁胸前冷笑,“可惜啊,你胸前的襁褓早被掉了包,现在就算拿到地图,也找不到星陨洞的入口——”

话音未落,昭宁忽然感觉怀中的南宫柔身子一软,低头看见她唇角泛着紫黑,正是牵机散发作的征兆。她心中大急,指尖掐住母亲人中,掌心星芒突然爆发出强光,映得地牢四壁的北斗砖纹闪闪发亮——这是雪地营暗卫启动机关的信号。

“轰”的一声,头顶传来石块崩塌的声响,阿七带着暗卫从头顶的密道跃下,手中弩箭专射獒犬的项圈。昭宁趁机抱起母亲冲向暗门,却在转身时看见柳氏手中的匕首正对着她后心——是父亲当年在北疆用过的寒铁匕首!

“噗”的一声,血珠溅在昭宁颈间,却不是她的血。南宫柔不知何时醒转,用自己的手臂挡住了匕首,指尖还紧紧攥着半片从襁褓上扯下的北斗绣片:“阿宁……走……去北疆找你父亲……”

;地牢内突然灌满风雪,这是雪地营启动了北疆特有的“破冰阵”。昭宁咬着牙冲进密道,怀中的母亲越来越轻,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雪。她忽然想起五岁那年,母亲抱着她在沁园看雪,掌心的星芒胎记映着雪花,说:“阿宁的星芒不是灾,是先朝皇族留在人间的灯。”

此刻这盏灯正在她怀中渐渐熄灭,南宫柔腕上的牙印还在渗血,每一滴都落在昭宁手背上,像在烙下星芒的印记。密道尽头的风雪越来越大,她听见身后传来柳氏的咒骂,还有踏雪受伤后的哀嚎,却不敢回头——她知道,此刻的逃离不是懦弱,是为了带着母亲的血,去北疆找到星陨洞,找到父亲藏了十年的真相。

当第一缕天光透进密道时,昭宁看见母亲鬓角的白发比昨日又多了几根,那些被恶犬撕咬的伤口还在渗血,却在她掌心星芒的映照下,渐渐凝成北斗的形状。她忽然明白,柳氏的残忍从来不是为了地图,而是要彻底斩断慕容氏与萧氏的联系,让星芒胎记永远成为“天煞孤星”的象征。

“娘,女儿不会让你白受这些罪。”昭宁低头吻了吻母亲冰凉的额头,指尖抚过她腕上的齿痕,“等找到星陨洞的军饷,等雪地营的暗卫布满京都,女儿定要让柳氏跪在沁园,舔净你流在青砖上的每滴血。”

风雪呼啸着掠过密道,将她的誓言卷向天际。怀中的南宫柔忽然动了动,指尖摸索着从袖中掏出个拨浪鼓,褪了色的红绸上绣着半颗星子——正是襁褓内层北斗图的起点。昭宁握紧拨浪鼓,感觉掌心的星芒与鼓面上的纹路产生共鸣,远处似乎传来北疆战马的嘶鸣,那是父亲萧战庭在等着她,等着带着母亲的血,揭开襁褓中藏了十八年的秘密。

而地牢深处,柳氏看着地上的血迹和掉落的拨浪鼓,指尖捏碎了手中的假襁褓,露出里面绣着的错误星图。她盯着墙上的北斗砖纹,忽然想起萧战山临终前的笑:“你以为改了族谱就能抹去慕容氏的血脉?昭宁掌心的星芒,可是连先朝皇帝的玉玺都认的。”

雪粒子穿过地牢的气窗,落在柳氏眉间的朱砂痣上,将那点红溶成血色的星芒。她忽然听见远处传来狼嚎,与北疆的风雪交织在一起,像极了十八年前那个雪夜,她从慕容氏手中抢来襁褓时,襁褓里婴儿掌心的星芒,正映着漫天的北斗七星。

这一夜,将军府的地牢染了血,却让昭宁真正明白,所谓的“母亲被囚”,从来不是终点,而是星芒觉醒的起点——当她抱着遍体鳞伤的母亲冲出密道,当第一缕阳光照在掌心的胎记上,整个北疆的风雪,都在为她即将揭开的真相,发出低沉的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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