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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松田阵平原本就沉着的脸色一变再变,明日见零零一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心虚地把头缩了回去,躲在了医生们的白大褂后面。
他差点忘了,阵平不太喜欢秀一,也明确禁止他和秀一联络。
前几次偷偷见面都很顺利,没想到这次竟然会出这种程度的意外。
所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明日见零零一望着天花板,努力想了很久,只想起了一声仿佛要穿破硝烟的呼喊。
【明日见零零一——!!!】
似乎是新一的声音,不过新一怎么会在那里,是听错了吗?还是幻听?
又过了一会儿,在一位医生数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还随意下床时,明日见零零一表情一滞。
他后知后觉地想,等等,为什么声音是穿破硝烟?
又不是拍电影,怎么会突然联想到那种场景上去?
等医生们做完检查又交代过一些注意事项全部离开后,松田阵平才抽出时间把蒙在被子里装鸵鸟的家伙挖出来。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那个病号看了许久,目光触及一截又一截的绷带和失去血色的脸颊,与医疗仪器永不停歇的滴答声相伴时打定主意要一口气说完的那些责备的话语缓慢地在齿间磨碎,最终没能真正宣之于口。
松田阵平无声地叹了口气,拉过病床旁的椅子坐下。
从接到工藤新一的电话开始他就已经顿感不妙,但是他没想到结果会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得多。
他接到降谷零的电话。
【“松田,人已经找到了,你先把车停到路边,确保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我再跟你讲具体情况。”】
【“好,首先,他目前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
车停在路边,明明拆弹时都没颤抖过的手却突然握不住方向盘,他打了自己一拳,彻底冷静下来,车子重新驶入车流,前往降谷零在电话中提到的那家医院。
他匆忙赶到手术室外,那里已经站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好友,另一个是身份不明有过一面之缘的留着长发的男人。
如果要找一个能将他们一同概括的词语,他们三个都是明日见零零一认定的“弟弟”。
大概是有什么不能被他得知的秘密,他走近后那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止住了话音,也可能是因为他走到手术室前时手术室的门恰好打开,所以在场的人也都无暇分神争论下去。
松田阵平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那张脸与脑海中那张双眼紧闭、面色苍白的脸逐渐重叠,连带着那一刻几乎停滞的窒息感都一并重新浮现,他忽然就有些喘不上气。
那时候降谷大概是扶了他一把,他有点记不清了。
从两年前相遇至今,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沉默压抑,但两年来的朝夕相处也让他能轻松猜出明日见零零一此刻最想听到什么。
松田阵平侧过头,目光落在地板上,半晌,缓缓开口:“那个家伙好得很,有那个关心别人的时间你还不如多想想你自己。”
“……对不起。”
“你在给谁道歉?是给我还是——”松田阵平及时收住了话音。
他站起身,在病房里来回踱步了两圈,胸口像是郁结着一股气,迟迟无法疏散。
他想对那个孩子生出责怪,但是真到了这一刻,他真正生出的责怪似乎更多是对自己。
或许我真的不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他想,当初在一众候选人中胜出只是因为得到了当事人的关键一票,和其他更年长、更成熟的警官们相比他并没什么竞争力,但是明日见零零一坚定地选择了他。
是明日见零零一选择了他。
“我去找医生聊聊,你好好躺着。”松田阵平握住门把手,转头说道:“敢被我发现你乱跑你就死定了!”
“阵平!”
他忽略身后的呼唤,一把拉开病房的门,门外,一张他此刻最不想看到的脸映入眼帘。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
赤井秀一跟那个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对视了几秒,对方率先动起来,径直往外走,期间不出所料地撞到了他的肩膀,却出乎意料地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这跟他预想中的情景有所差池,毕竟按照他所了解到的资料,明日见零零一的监护人绝非是一个性格平和的人。
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如果他的妹妹瞒着他和一个人私自外出后受了重伤,那他也绝对无法对那个人维持什么好脸色。
“抱歉,是我的错。”
松田阵平头也不回道:“留着对他说吧。”
赤井秀一走进病房,顾及那位监护人的心情,他早前一直在附近游走,并未真正靠近这间病房。
得知明日见零零一已经苏醒,他才终于勉强松了口气。
而随着明日见零零一恢复意识,新的问题也接踵而至,这很残忍,或许会显得过于冷漠,但是他必须这么做。
只有尽快洞悉真相,他们才能更快地做出决断并且制定相关的保护计划。
与其说是新的问题,倒不如说那是从那场爆炸发生后就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疑问。
“弟弟!”
再次听到那个称呼,赤井秀一眸光微变。
他想起自己与降谷零在那位监护人未到场时发生在手术室门口的压着声音的争辩,其中不可避免地提到了有关“弟弟”和“保护”的字眼。
降谷零对明日见零零一的态度比他想象中还要紧张几分,他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对那个孩子的震惊和愧疚。
从那场爆炸发生的那一刻起,注定了很多东西会就此改变,且那种变化和所带来的影响无法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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