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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喜雀将门关上,对林梦婷摆了个“请讲”的动作。
可她等来的先不是名字,林梦婷翻身下床跪倒在地,她拔掉的针头还在滴答药剂,在地上聚出一小滩水。
“我知道是谁,但我也知道她不是有意这么做的,她也是被怂恿的,我求求你,我用我这条老命求求你,放过她好吗?”
就凭林梦婷这个反应,万喜雀已经猜出了七七八八,她还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意味深长地说:“我原谅谁啊?你还在这儿打哑谜吗,你是看了记性不好了?你的命刚被我保下来,现在你就用命救杀我母亲的人,你可真不把我当个人啊。”
林梦婷可不敢这么说,她调转话头:“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解释一下,艾氏的事真的是一时冲动酿成的悲剧。”
“废话少说,究竟是谁做的,我奉劝你最好说实话,你所说的每个字我都会去验证,如果你敢骗我……”
万喜雀每个字都像马蜂尾后针,危险十足,林梦婷已经见识到她的能力,自然不敢对她有半点欺骗。
“是绛容,她还小,只是听到隋大夫说的药方才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她是一时鬼迷心窍,她不是真的想杀艾氏。”
万绛容!万喜雀想过可能是她,但鉴于林梦婷更想艾氏去死,她便将对万绛容的怀疑放在后面,可惜她低估了万绛容的恨意。
万喜雀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她只觉得大脑开始变得空白,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只要开口,声音便是颤抖的:“她在药方里下毒了对吗,你知道她下毒后帮她清理了药渣,处理了药方,甚至连为我母亲治病的隋大夫也被处理了,你身上又多了两条人命!”
林梦婷矢口否认:“我没有!隋大夫不是我处理的,他是万盛堂处理的!”
他们一家三口还真是默契,人人手上都沾着鲜血。
余探长已经不知道该从哪句话开始登记了,万家荒唐的程度已经远他所能想象的情况。
他喝了口水,因为一心二用,吞咽不及,进而咳嗽不止。降至冰点的气氛被他的咳嗽声打破,万喜雀松了松自己捏到麻木的拳头,刚修剪的有些锐利的指甲戳在手掌心,渗透出斑斑血迹。
“余探长,我说的这件案子先不用巡捕房插手。”
余探长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这案子可比夕蕊命案更严重,巡捕房必须要立案调查,插不插手可不是万喜雀说了算的。
余探长很委婉地表达了他的想法:“万小姐,我懂你的顾虑,但巡捕房不是为妨碍你而存在的,而是为了帮助你而存在的。有些事、有些人你没有调查权,没有搜查权,但巡捕房有,我想你应该相信我们巡捕房,我们会为您的母亲讨回公道。”
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生怕万喜雀不答应,一甩袖子愤然离去自己调查。不过还好万喜雀不是冲动之人,她把目光钉在林梦婷的身上。
“余探长,我总还是要先问清楚的对吧。林氏,万绛容是自己决定杀了我母亲,还是万盛堂指使的。”
“这个我不知道,但我猜万盛堂一定一直知道绛容的计划,绛容是从隋大夫手里买的草乌头,我们在隋大夫那里买了什么,他都会将名单交给万盛堂,万盛堂一定会察觉绛容的不对劲,可他并没有阻拦……”
经历了被万盛堂的背叛,林梦婷已经意识到自己和万盛堂身边的女人并无两样,只不过她死得更慢些罢了。艾氏很可能是被他厌恶后,被他计划着秘密杀害的,万绛容只是他的“一把刀”罢了。
“母亲的尸检结果确实是死于乌头碱中毒,你也真的是一清二楚。你是如此自大,一定不担心被巡捕房查到,所以药渣和药方一定没有被彻底处理掉,它们现在被你藏在哪里了!”
林梦婷这次倒是处理得很干净,她并没有留在证据,可能是出于保护孩子的本能,她处理后还再三确认东西化成灰,被她混合后院泥土随意撒在花圃中,任人踩踏沾走,确实没留下痕迹。
“既然如此,我只能去找罪魁祸了,我相信身怀六甲的她,一定挺不过两轮审讯,就会乖乖认罪。正好,我也可以带着我这位嫡姐见识下军营的监牢。”
万喜雀杀意四起,丝毫不避讳一旁的余探长,她现在可以用尽手段,只要万家造孽之人能够认罪伏法。
余探长挡在林梦婷跟前,他觉得他有必要制止万喜雀,不想她酿成大祸:“万绛容马上临盆,这件事整个锦沪都知道。你这时候将她私自带走,外界会怎么猜测你。你们关系不合,人尽皆知,她有点差错,外界都会给你冠上杀亲弑幼的罪名!”
“我顾不了那么多,杀亲弑幼又如何,他们害我母亲的时候就应该预料这一天!我是来向他们讨债的,他们欠我母亲一条命,我母亲已经被害死了!除非他们能让我母亲复活,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我才愿意原谅他们,不然他们就以死谢罪吧!”
万喜雀有些歇斯底里,她认定的事很难被人改变,即便是巡捕房也不行!
余探长总是吵不过眼前的女人,他认命般揉了揉眉间的结,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至于激怒万喜雀。
“你冷静,至少不要闹出人命。”
林梦婷听他们两个人一唱一和,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风一吹心连带着身体都凉飕飕的。
她生怕万喜雀真的会冻用私刑报仇,连滚带爬跪到万喜雀脚边,哭诉:“绛容真的是被人蛊惑,一时鬼迷心窍,她虽嚣张跋扈,但本性不坏,求你放过她吧,求求你。艾氏在天有灵,知道你要杀人,她也一定不会同意的。”
万喜雀用尽全力,一脚踢开林梦婷,什么礼仪端庄都不顾了,她撸起袖子怒骂:“你们也配提我娘?我娘死的时候得多痛苦啊,你们作恶的时候怎么想不到会有报应,万绛容和万盛堂都跑不掉,你也一样,我就让你们在恐惧和愧疚中活着,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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