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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还怎么温柔有耐心。巫久有种多年心愿实现的心满意足之感,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果真是没有看错人。翌日晚间,商淮和幕一来月流这边的院子里给温禾安送有关禁术的资料,因为还有别的事,他们没有多待,出院门时正好遇见两名男子从院外进来,看样子不是从侍,其中一个脸上挂着面具,浑身桀骜气,那眼神看人的时候跟隔空嘲讽似的放冷箭。这也没什么,温禾安肯定有自己的人,商淮抓着四方镜回那边的消息。这次乱子比想象中小,陆屿然今晚就能回来。李逾脾气本就不算好,现在见巫久给自己整得跟个狐狸精一样,走个路还左捏捏袖子,右看看腰间的玉佩是否齐整,简直无语至极,他说:“你至于吗?你这穿红戴绿是干什么?我再跟你说最后一遍,温禾安不可能看得上你。”“你是想晃瞎我的眼吗。”李逾看陆屿然都觉得差点什么。绝对不可能接受巫久想进自己家的门。他连第八感都还没开,条件差得远了,简直是异想天开。商淮倏的停住脚步,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么一桩事,竖起耳朵的同时,他预感到要听到一些了不得的东西,提前翻出了一颗水晶石。巫久朝着李逾心平气和地勾唇,微笑:“可能不可能,你说了能算?”李逾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让他认清现实:“温禾安有道侣了,这你知道吧?你要做什么,情人,外室?”谁知巫久还真想了想,手指抚着下巴,说:“她要是愿意,其实……也不是不可以。”原本只是想气李逾,但这样一说着,巫久自己都觉得感慨:“这世上能让我甘愿做外室的,大概也就只有温禾安了。”这谁啊。胆子好大啊。不远处,商淮好奇地回头看了两眼,高深莫测地捏捏手中的水晶石,问幕一:“你等会是不是要跟陆屿然汇报公务?”幕一一看他那神情,就知道这人是要干什么了,他不由欲言又止,觉得商淮就是有种刀尖舔血,绝不畏死的精神。他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果然,商淮朝他伸手,说:“给我吧。我去。”夜阑人静,满地流银。李逾和巫久一前一后跨进书房,月流也在,她手里抱着剑,长发用根削得圆滑的竹枝利落一挽,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淡。她实力不俗,我行我素,在温禾安手下办事,其余谁的面子也不给。温禾安坐在书案前,正凝神翻阅商淮送过来关于禁术的记载。就像商淮所说的,禁术分上禁术与下禁术,先前偷偷摸摸搞歪门邪道撞到李逾手里的几乎都是下禁术,它和邪术没有很明确的区分,至于上禁术,因为罔顾人性,残忍,出则引发动荡,都在三家里藏书阁里封存着,一百年下来都不一定能出来见次光。他拿来的也不是原样,而是经过巫山族中同意后用某种手段投现出来,再由人一一誊抄下来的样本,略略一翻,只有几页纸,字迹倒是很细密,铺得平整圆正。这里不是昔日从侍遍地的天都,没人随时招待,屋里倒是提前摆好了椅子,小几上摆着新鲜瓜果,李逾见状,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慢吞吞一掀眼,发现巫久还站着,眉眼弯弯地对温禾安展袖施礼,脸上那叫个春情荡漾。跟只发骚的公狐狸似的。李逾重重拽了下巫久的臂肘,皱眉,眼里嫌弃他丢人现眼的意味很是明显。巫久吃痛,勉力微笑,从容地坐在了凳椅上,随后对眼神嗖嗖放刀子的李逾也回了个笑容,透着种耐人寻味的友好。这搔首弄姿还爱做白日梦的蠢东西!“说吧。”李逾看向温禾安,不太习惯地伸手摁了下面具,嗓音透出来的时候有点闷:“穆勒那边,你有什么想法。”温禾安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纸张,视线在他脸上扫了圈,顿了下,坦白:“你若问我想法,我自然是想一网打尽。”李逾对温流光并不执着,倒是没有想象过这个画面,现在随着她的话想了想,眉毛微挑:“我一个外人都能想到,温流光闭关,就算不在天都,天都的人也绝对来了不少。你要在活捉穆勒后挑开天都长老的防御,再对温流光下手?”他回去后越琢磨越不对劲,问:“你晋入圣者了?”“没。”李逾不由看看她,唇边弧度一提:“你是不是太小看穆勒了。活捉和对峙,可不是一回事。”更遑论还有个温流光,这可不是个吃素的。穆勒跟那些挂着长老之名狐假虎威的人不一样,他年少成名,是他们那一代人中当之无愧的领军人物,不论是在天都,还是在九州,都有着赫赫威名,跟圣者就差一道坎。他卡在顶级九境的时间比他们活的时间都长。他琢磨的时候还觉得,光是活捉穆勒这件事,他和温禾安两个人一起都觉得够呛。那老东西那么大岁数,那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身上不知道有多少机遇,底牌。李逾从温禾安三言两语间听出了温禾安对温流光的杀意,这让他有点意外,他掀了掀眼皮,说:“我看不如只拿穆勒吧,温流光闭关,他肯定守在秘境外,我们出面引他,一引一个准,动温流光,天都肯定疯。”他琢磨着问了句:“你和温流光有生死仇?你前段时日不是,把她狠狠打了一顿?”他对这两“天都双姝”扑朔迷离的关系了解得不甚清楚,这么些年,他往来奔走,只身风雨,和温禾安之间隔阂颇深,干脆不去了解,不想听,唯有一些闹得满城风雨的事,实在是避无可避,传到了他的耳朵里。比如温禾安有了道侣。比如温禾安被什么王庭的人坑到了归墟。他倒是不信温禾安会被个男人迷得三迷五道,神魂颠倒。他们知根知底,小时候无数个夜里,小鸡啄米般撑着睡意挑谷子里的小石子和砂砾,将棉花从四五瓣壳子中摘出来,累得不行了,肩挨着肩看看星星,你靠靠我,我靠靠你,又困又累又饿,连翻白眼和互相挑刺的劲都没有,虽然早上天一亮就变脸。但也确实,他知道她介意什么。或者说,作为别人爱情里被遗弃的累赘,他们从小就生出了颗坚定保护自己的心。“嗯。”温禾安伸手拂开一份地图,指尖从萝州一路掠上,往北面,停在了琅州,曲州之上,轻描淡写,说得很是客观:“生死仇,不死难消。这次不动手,等她破开第二道八感后就难了。”李逾不由问了句:“她做什么了?”“绑架,构陷,伏杀。”温禾安的声音不重,说完,她侧首,对月流道:“去联系赵巍,问他今明两天有没有时间过来一趟。”月流颔首,抱着剑出门。李逾默了默,见身边巫久已经露出了义愤填膺的表情,忍不住咂了声,没再说什么:“那就一起吧。”温禾安很会因时制宜,审时度势,平时脾气好得好像什么都能包容,仅有的一点冷硬的棱边都融在处理一些棘手事情的手段上了。她有点疯劲,喜欢把所有能利用的条件都利用到极致。她自己和月流两个人,就敢计划拿下穆勒和温流光,李逾一来,她静思一夜,有了颇为大胆疯狂的冲动。温禾安问李逾:“跟穆勒打完后,三天内,你第八感能用出来吗?”李逾眼神一凝,露出一种你没跟我开玩笑吧的表情,眼角往下,现出几分俾睨轻狂的神色来。温禾安知道他的第八感?见他一直不说话,温禾安才抬眼朝他看过来,心平气和地为他解惑:“我见过。”“???”这下连巫久都震惊了,李逾的第八感好像对战斗没什么用,他们这等同门之人都没见他用过。而且这个人行踪不定,除了一头扎进邪门歪术里跟他们死磕到底,其余去的地方,都混乱至极,说得难听点,北迁南回的鸟经过空中,都只怕要被冷不丁射上几支冷箭。大的城池,小兵小将打不进去,逃难的流民也进不去,最容易发生战争的,就是地图上都没记载的偏远边陲之地。那地方,连消息都递不出来。这两兄妹,一个个身居高位,尤其是温禾安,时间宝贵,怎么都爱往这些地方跑。李逾与温禾安遥遥对视,过了一会,他才扯了下嘴角,道:“跟穆勒打完,我能剩几口气都不好说,怎么用第八感?”温禾安知道他要这样说,沉吟了会,道:“和穆勒交战,压力在我,我尽量扛下。”“我和温流光的恩怨,你不必掺和进来。”“但你要去琅州,帮我拿个人,用一次第八感。”她认真地看向他,睫毛很长,半垂不垂的,总是和小时候一样,显出一点安静的乖巧来,尤其招人喜欢,也尤其有迷惑性。李逾作为世上最了解她德行的人,此时也有一瞬间的迷糊,反应过来后骂自己老眼昏花,脑子有病。他面无表情,直觉她又要闹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幺蛾子,问:“你到底要做什么?”温禾安将地图卷起来,起身,走到李逾跟前的小几上,再行云流水地摊平,微红的指尖在地图上一指,谁的视线都忍不住随着她的动作挪动。她语调很是舒缓,没有一丝迟滞与停顿,可见是深思熟虑过的:“捉穆勒,破温流光八感契机,同时北上,夺琅州,擒徐家少家主徐远思。”李逾看向那张地图。琅州与永,芮,凌三州,这四州原本都是王庭的属地,紧紧依靠,地理位置非常优越,气候好,土壤肥沃,近年来更是风调雨顺,被誉为“西陵粮仓”。随着永,芮,凌三州月前被巫山拿下,琅州便成了独独一小块,可王庭并没有放弃它,反而大量囤兵,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这是随时准备发起反击,夺回这三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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