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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与裴玉戈一道过去。
至阶下方停下行礼道:“臣弟(臣)参见皇兄(陛下)。”
“平身。”明明那民女就在二人身边,萧栋却恍若没看见似的,只示意弟弟坐到身边来。
裴玉戈没有跟过去,他站在了靠边的位置,目光紧盯着萧璨。离得远些或许还好,可若兄弟俩坐在一块,萧栋不可能闻不到弟弟身上异常的脂粉甜香,只需离近些仔细打量一番,便能看出萧璨略显苍白的脸色。
天子突然微服私访,说是心中淡定自若没半点担忧,那是假话。
“裴卿也别站着了,赐座。”
“谢陛下。”
天子没说到他身边去,裴玉戈便自觉坐在远些的地方。
萧栋只瞧了他一眼便将目光放回到弟弟身上,调侃道:“你这是又去哪里胡闹了,眼下一圈乌青,瞧着便没精神……这脂粉味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早知瞒不过,但听到天子这般问的时候,藏在宽袖之下的拳头还是不由攥紧了些,只是勉强仍表现得颇为镇定。
萧璨依旧是平日没正形的模样,只摇头笑着回道:“脂粉香?皇兄怕是闻岔了!玉哥是侯府公子,素日衣上熏香,我这几日邀玉哥去别院小住,想来是日日在一起也跟着沾染上了。”
“哦?裴卿?这香气…倒是独特,寻常男子甚少用这般浓烈的熏香才是。”
萧璨没给兄长逼问裴玉戈的机会,抢过话头便道:“皇兄也说了是寻常人!玉哥可不是寻常男子,单就这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便是世间罕有,只怕皇兄的后宫中也少有这样的绝色。既如此,玉哥身上的香自然不能与那些寻常公子一样,岂不是落了俗?”
“朕只说了一句,瞅瞅你这护短的样子。唉,真是弟大不中留!”萧栋对裴玉戈不喜,一是因为他是温燕燕的弟子,二是因为萧璨执意求娶。不过见萧璨言语之中也没怎么对裴玉戈尊重,只当是弟弟年轻、一时贪恋美色,便不与臣子为难了。
这一番波折幸是被萧璨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了。
不待萧栋说什么,萧璨便主动瞅了眼阶下跪着的女子。在他们回王府前,那女子不知跪了多久,虽低着头,但仍能见脸颊上滑落的汗珠以及那略苍白的脸色。要知道如今中秋已过,白日里天冷得很,那凉亭外的砖石也渗着寒气,一个身子弱的女子在上面跪上一会儿,脸色必然不好。
“说起来,皇兄怎么今日有兴致出宫到臣弟府上,而且……这仆妇是哪里冲撞了皇兄?”
萧栋对于弟弟主动向着自己还算欣慰,只摇头道:“若是御前失仪,她又岂能安然跪在这儿。皇后说名单递到你府上,一直迟迟未有回信,朕又偶然听说,你从京郊带回来一女子,便趁着今日得空出宫,亲自来瞧瞧。”
萧璨听了,却立时冷了脸,略显不悦问道:“是谁在皇兄面前嚼舌根?臣弟瞧着,分明是挑拨皇兄与臣弟的兄弟情分!”
“同安郡王昨日请旨进宫,告了…裴卿一状。说是他听闻你去了别院,一时好奇便过去拜访,谁知你的王妃派了弓箭手硬拦着不让他进去,还险些令人伤到他,闹着要朕主持公道呢~”
萧栋说得时候脸上带笑,语气也是半玩笑似的,显然是没怎么把萧兴泊私闯别院被驱赶当一回事。不过萧璨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萧栋今日来了,便说明他还是信了萧兴泊的一部分话,才寻了个由头来到王府。
萧璨脸上难看,说不准是因为萧兴泊告他和王妃一状而生气,还是因为皇兄信了萧兴泊的鬼话而感到委屈。
“六叔倒是闲…皇兄真信他所说?”
“说不上信不信。只是朕身为天子,一言一行皆需恪守公正公允,便是他胡说,朕也不能全然不闻不问。不过这女子竟真的在你府上,倒是朕没有料到。”
“皇兄可盘问过她了?”
萧栋只要头道:“还未曾。你是朕的弟弟,朕总归是更信你的。”
“臣弟知道皇兄最疼我了。此事是六叔有意讹传,人并非是臣弟抢来的,而是臣弟在京郊游玩,见有歹人追杀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民妇,这才将人救下,查问后得知她是上京告御状的。因为当时已近中秋,臣弟怕这事扰了宗亲夜宴的兴致,这才将人暂留王府,等近来事忙过了再将人送到皇兄跟前。只是一来二去,臣弟竟忘了,还是玉哥赶去别院提醒,臣弟这才回来,不成想皇兄先到臣弟府上了。”
萧栋瞅着弟弟,疑惑道:“方才你不是还说是你邀裴卿去别院小住,怎么这会儿又改口是裴卿去提醒你了?和皇兄也张口胡说?”
萧璨只满不在乎地笑了笑道:“哪有的事?!臣弟可没扯谎!今日秋凉,臣弟嫌京中住得烦闷,便想着去京郊打猎游玩。耽搁得日子久了,玉哥特地赶来提醒,说臣弟连御史台的府衙都不去,可苦了符中丞日日在御史台点头熬油的。只不过臣弟是夫,玉哥自然拗不过我,让我强留下住了几日。皇兄怎么竟帮着外人,苛责起臣弟来了!”
萧璨同兄长撒娇一贯是最有用的,可今日萧栋却一反常态,抬头看向了不远处安静坐着的裴玉戈,问道:“裴卿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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