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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太仓促了……连月娘自己也知道是岳父向他借了人做了什么。”
月娘便是叶虞的妻室,晏梁的女儿晏舒月。因着与叶虞亲近,这位将军府的少夫人他也是熟悉了,印象中是与叶虞母亲温夫人一般的娴静女子。
听着挚友的话,裴玉戈长眉微蹙,似乎已有了什么猜测,脸色并不好看。
晏老尚书的这整桩案子里最不无辜的就是晏梁,或者说正是因为晏梁品性不端、为官不正,才给了人机会借由他犯下的案子将晏家乃至楚王府、甚至仅有孙辈姻亲的叶家也一并拖下了水。
在好友被牵连之前,裴玉戈能拿到所有的卷宗,自然也清楚晏梁并不无辜,可也清楚叶虞妻子的事十有八九是真的。
“…玉郎?”
似乎是见到好友心情安定了一些,叶虞不似一开始那般焦虑。与裴玉戈相对而坐时,他又唤起了以往亲昵的称呼,见着人似是想什么出神,眉头微蹙,不由开口唤了一声。
只是这过分亲昵的称呼让原本在一旁安静听着的萧璨抬了抬眸子,微挑眉对上了叶虞的目光。
叶虞与裴玉戈既是意气相投的挚友,也是有着多年相伴情谊的儿时玩伴。正如萧璨身边的人会觉得裴玉戈是拖累一般,作为裴玉戈挚友的叶虞打从一开始也对萧璨没什么好印象。如今能心平气和坐在一起,既因境遇导致他无暇争辩阻止什么,也因为他注意到了裴玉戈虽略显憔悴但比从前都要意气风发的模样。
他愿意承认萧璨对裴玉戈的用心,只是对上眼时,仍生出些主意来。
“玉郎,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重华只管说,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办不到的…”裴玉戈很自然得和萧璨对视了一眼,“明珠也能为你做到。”
叶虞轻叹了口气,抬手指着前方某个方向,说道:“那边…月娘和我分开关着。抓人下狱那天府里很乱,月娘生来顺遂,从来没遇到过这种祸事,只怕此刻已如惊弓之鸟,我担心她的身子扛不住。不过眼下我是戴罪之身出不得这里,只有玉郎你是月娘熟悉之人,由你去劝说我也能安心些。”
裴玉戈没有拒绝,他起身,像是猜到了叶虞支走他的目的一般抬手按在萧璨肩头,随即抽手离开。
白桥是萧璨的心腹,只需自家王爷一个眼神便拿着牢狱的钥匙,点了两名亲卫紧跟过去。白桥跟随裴玉戈走,自然另有亲卫补齐萧璨护卫的位置,不过萧璨却没有让他们待在身边,而是指了指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的犯人随即挥手示意,自有亲卫去将离得近的犯人带离叶虞囚室周围。
刑部大狱不是县衙大牢,能关在这里的多半也是混迹官场的,接下来与叶虞的谈话萧璨不想被人听到一丝一毫,自然不会冒这点风险。
叶虞原是最讨厌这些公侯贵胄肆意行使权力的,可他此时却没有对萧璨的决定没有半句异议。
待这附近完全安静下来,叶虞才紧盯着萧璨的眼睛,语气严肃质问道:“雍亲王,你对玉郎当真是真心么?”
萧璨眉眼含笑,淡定反问:“我以为叶少将军方才已亲眼目睹,不应当再有这种疑问?还是说你不了解玉哥是怎样的人,他与我是否真心你全然不懂?”
叶虞面不改色道:“这些时日京中传闻我也听了不少,我愿意相信你并非流言所传的那般浪荡纨绔,可那些是世人的看法,我只在乎玉郎是否平安。这一点,不仅仅是我自己去看,我还想得到王爷你的亲口承诺!还是说你不敢许诺?”
二人言语上针锋相对,半点不似裴玉戈在时的平和。
“我为什么不敢?”
“好!那我敢问王爷,如若殷绰来日纠结旁人将手伸到裴家头上,你会选择你的亲王尊荣还是玉郎?”
萧璨并未直接答复,而是依旧笑着问道:“你说的旁人…是指谁?”
“怎么?有区别?”
彼此心知肚明,所以叶虞反问的语气也是毫不客气,丝毫不怕面前这位王爷翻脸要了他的命。
“自然有。”萧璨收起了那副随性不羁的笑,面色忽得沉了下来,压低了声道,“叶少将军,这里没有别人,咱们敞开天窗说亮话好了。太师是皇嫂的亲叔叔,又是我皇兄的启蒙与授业恩师,在皇兄心中分量分同寻常。你想问的不就是来日殷绰若拉上我皇兄要对襄阳侯府下手,我到底能为玉哥做到哪个地步不是吗?”
叶虞不否认,也坦然道:“王爷虽非真的浪子,可你一无兵权二无朝臣支持,一身荣辱皆系于天子一念,若真有哪一日,你拿什么保玉郎保裴家?”
“我并不否认。诚如少将军所言,我一无所有,手下不过数百亲卫,既无名望也无兵权,着实硬气不起来。”萧璨从未自视过高,他不求那些也是因为从未有一日想过要那些做什么,“不过叶家虽非北境一派的武将门第,可总该听说过我亲曾叔公当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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