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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了个懒腰,“最多八十万两,再多就不行了。”两个人又絮絮叨叨说了些什么,反正一刻钟过去,斗玄楼长老的头都快要抬不起来,然后听见那少年权贵懒散的声音,“那行,老叶,此处就全权交给你处理了,八十万两的银钱过两日我让人送过来,至于这些木纳的贱民……小爷我实在是懒得同他们说话。”“走了!”南横一拉缰绳,调转方向,“我先回京城,你多看着点,让他们赶紧走,此处好好修建,等来日小爷起了兴趣,再过来耍耍。”说完扬鞭策马,马蹄高扬,几乎从人头顶上越过去,一行几十人,转瞬跟着南横走了大半,只剩下叶一纯和十余个侍卫,施施然站在站在路旁。叶一纯回身看向斗玄楼长老,微笑,“行了,你们且将此间杂草修修,过几日八十万两到后,分钱走人。”青年摇着扇子,哼着歌,踱步离去,瞅着路旁稻草搭的窝棚,嘲笑出声,“其实这地方你们迁走也没什么,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啊。”纸扇一合,叶一纯绕去了驿站歇着了。烈日炎炎,斗玄楼长老看着那零星一点的侍卫,深吸一口气,而后缓缓沉静下来。他侧身,冲着路边的村民打了个招呼,“去,今夜将他们的马全部药死。”“过了今夜,我看你还怎么嚣张的起来。”一身粗布破烂的老头阴冷盯着阳光下潇洒离去的青年,“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定叫你有来无回。”是夜,山脚下腾起一片大火。林雁飘在潭水上,仰着脸,半浮着玩水,溶洞空旷,能够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的人声,匆忙的,慌乱的,扭曲成诡异阴森的呼哨声,在空洞的山体内回荡。今夜楼主依旧没有召他。林雁百无聊赖,有点担心自己再泡下去就泡发了若是不再英俊,还真的不好哄骗别人。待他回去,就要将小大夫扛起来,丢床上,先亲个够本,再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可惜泉水冰凉,脑袋里的不正常思想被冷的一干二净。唉。林雁叹气,鼻子埋在水里,吐出个泡泡。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微动,随后锁链被人扯了扯,丹宿缓步下来,身上有一种被烘烤过的告焦气。叶一纯抬头,“杀人放火去了?”“村里来了几个纨绔子弟想圈了此处当猎场。”丹宿坐在溪石边抛过来一袋子肉干,“如今领头的走了,楼主让我们将那群人抓起来,为首的在村里放了把火。”“让他们跑了?”叶一纯挑眉。“没跑,全部抓起来了,说是还有八十万两的银子没结。打算等银钱全部到手后,再剁碎了喂狗。”丹宿借着潭水净手,“另外,楼主今夜召你。”林雁哦了一声。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在一片沉默声中,丹宿轻声道:“多吃点,吃多点好上路。”林雁笑了一声,将肉嚼吧嚼吧咽下去。水潭之上,能够听见其他人催促的声音,“丹宿,叙旧完了没有?楼主在催了。”“行了,催什么催。”丹宿起身,动作有些迟缓,他昨日面见楼主,虽然带回了度厄,但并没有讨回谢岁应有的那五千两,度厄不值钱,虽然功过相抵,他还是被抽了二十鞭。林雁被他从水里提了出来,青年人身材修长,手脚被泡的发白,四十斤的铐子落在手脚上,每一步都极为沉重。叮叮当当的铁链声中,斗玄楼曾经的第一杀手,一步步迈进了黑暗中去。楼主山脚下的房子被烧了,但他并不愤怒,甚至还十分高兴。那烫手山芋走了,留了个不自量力的草包,果然是京城中没见过世面的富家子,都不用刑法,稍微吓吓就全招了,承诺等到钱到了,就配合他们,将钱全部换成银两。楼主感觉自己快要躺在钱山上,心情一愉悦,就想起了还被他丢在水牢的逆徒。度厄是他在死城里捡的,此人心性根骨绝佳,自幼便深得他心,可惜了,生了异心。他不得不防,未免夜长梦多,还是早些处理为好。吩咐下去,让楼中今日在职的所有杀手子时过去围观处置叛徒,他自己则打算同昔年“爱徒”再叙叙旧。没有人能叛出斗玄楼,除非他死。叶一纯扒拉在简陋木头栅栏做成的笼子里,一身华贵靓丽的锦袍被烧焦了半截,折扇也掉了,散着头发苦哈哈蹲在笼子里,向着角落看守询问,“好兄弟,能否给口水喝?”不搭理,也不给。叶一纯叹气。这笼子高不过半人,他也站不起来,只能蹲着。好处是他表现的比较优秀,所有杀手都把他当成了草包,目前两只手还是比较松快,扇子也还在。吧嗒吧嗒给自己扇了扇小凉风透气,叶一纯靠在栅栏上,看着斗玄楼家徒四壁的大本营,心里记着自己方才记下的线路,他可懒得在这逼仄地方消磨时光。此处除了他和他带着的帮手外,还吊了不少人,大多数是些小孩,还有一部分青年,断手短腿,空气中都是含着血腥气的混浊。叶一纯将目光挪开。江湖中的杀手组织,多多少少都会沾上不少血腥,从前的朝星阁亦是如此,天南地北的孤儿弃子,一吊钱可以买上好几个孩子。酷烈的训练,残忍的厮杀,能够走上这条路的,十不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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