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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被床帘遮挡住,蓝色的阴影笼罩着两人,梁思眠的姿势暧昧隐秘,显得有些怪异。孟允柯安抚着给他顺背,心中却不免腹诽。父子之间的关系有这么亲密吗?他觉得有些奇怪,不禁猜测梁思眠是否将他看做了曾经喜欢的同龄人。如此想着,他稍微与梁思眠分开了一些。“梁思眠,”孟允柯唤他的名字,“我是谁?你可以叫我一声吗?”梁思眠垂着眼,迟钝的大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你,你是……”他未说出口,冷色的光从孟允柯身后照进来。“咦?小眠醒了吗?”梁千琳手里拿着药方和病例,从房外匆匆走进来。孟允柯还维持着俯身的姿势,梁思眠的双手搭在他的后颈,上身悬空,完全靠孟允柯托住,衣服下摆露出一截腰,看上去很不雅观。“……你们,”梁千琳的表情十分复杂,“这是?”询问梁思眠完全没有清醒过来,双臂环抱着孟允柯不放手。“伯母,小梁好像在说胡话,”孟允柯觉得有些尴尬,转头小声朝梁思眠说,“小梁,你先躺下。”梁思眠脸上照到了光,不舒服地眯着眼,终于松开了孟允柯的胳膊。“今天怎么还有妈妈?”他含糊地自言自语,迷离的目光扫视自己周围,“……医院?”孟允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轻柔地将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睡吧。”他柔声说。梁思眠虽然状态很迷糊,但十分听话。他双手缩在被子里,孟允柯给他摘了眼镜,轻柔地按着他的太阳穴,他便慢慢合上了眼。看着儿子搂着孟允柯又蹭又抱,母亲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小孟,我们去走廊说吧。”孟允柯点点头,跟着她走出去。走廊里人来人往,灯光明亮。孟允柯整理了一下被梁思眠扯乱的衣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让你见笑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吃了那个药就会这样。一会儿药效过了,大概就能回家了。”梁母抱着胳膊,有些不安地看着孟允柯。“小眠他这个病不会影响别人的,”她说,“还请不要嫌弃他。”孟允柯连忙摆手,“不会的。伯母,我父母都是医生,我不会歧视病人。”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对了,我有一位亲戚在这里的精神科工作,如果小梁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试着帮忙联系她。她是这里的专家医生,口碑很好。”“没关系,不用麻烦你,”梁千琳感激地笑了笑,“小眠一直都是同一位医生在照看,只不过她今天在外地,我们也不想麻烦她。谢谢你今天来看小眠,今晚我还有个重要会议要开,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看他一下。”“我一个人带着他,工作忙,没办法兼顾,”她失落地看了一眼病房里的梁思眠,“有时候觉得真对不起他。要是我没有和他父亲离婚……”“您别这样想,”孟允柯说,“小梁他肯定不想看到您过得不开心。”梁千琳叹了口气,再三朝孟允柯道谢后,将医生新开的药塞给孟允柯,匆匆离开医院。回到病房里,孟允柯在床边的折叠椅上坐下,一时不知要如何面对梁思眠。他本想问梁思眠林梓的事情,却没想到碰上了这样的事。梁思眠是永远正面朝向他的月球,而今天,孟允柯终于窥见了他的侧面。他没有平时里所表现的健康,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病弱。孟允柯盯着他安静的睡颜,嘴里有些酸涩。梁思眠在幻觉中,究竟把他错认成了谁呢?他曾有过做梦也让他日思夜想的人吗?如此想着,孟允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冰凉的脸颊。下午,窗外又飘起了小雪。隔壁病床的老人打完点滴,被家人搀扶着离开,病房里只剩下梁思眠一个病人。他从冰冷而混沌的梦中醒过来,浑身像是被车碾过一般,手脚全部散了架。梦里,他又被送到医院洗胃,但不知怎的,这次孟允柯也出现在医院里,满脸担心的样子,被他吓坏了。看到孟允柯满脸焦急的样子,梁思眠忍不住笑起来。今天做的还真是个美梦呀。“……嗯?”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眼看到医院白色的窗帘,低下头,发现了伏在床沿睡觉的孟允柯。孟允柯的眼镜放在床头,双手枕在脸颊处,半张脸埋在衣袖里,露出高挺的鼻梁。梁思眠迷茫地眨眨眼,他从被子里抽出手,布料发出摩擦声,孟允柯立刻就睁开了眼。“醒了?”他拿起眼镜戴上,疲惫地朝梁思眠笑了笑,“感觉好些了吗?这下能认出来我了吧。”梁思眠愣了愣,听孟允柯简单说明前因后果,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你把我认成谁了?”孟允柯笑着打趣,“黏着我不放,像个小孩子。”梁思眠满眼恐惧地低下头,羞耻与紧张从后背一直爬到他的脸上,让他不敢面对孟允柯。“……我说胡话了?”“没有,只是说梦话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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