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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烦了。”梁思眠鼻音很重,赤着脚挪回床上。孟允柯有些心不在焉,把颗粒的药粉兑进热水里,他站在客厅,过了好一阵,觉得身上发冷。“怎么又变得这么冷了?”他疑惑地蹙起眉,起身四周查看,发现阳台的落地窗没关紧,寒风从缝隙里吹进来。“小梁,你这落地窗该换了,家里漏风可不行。”“嗯。”梁思眠的声音弱弱地从房间里传来。孟允柯心中想着刚才的事,并未多注意,起身随手将落地窗关上。“小梁,你要测体温吗?”他甩了甩手里新买的水银体温计,走进房间里,“有没有发烧?”梁思眠已经挪回床上躺好了,整个人在被子里缩成一团,脸颊泛红,看上去极其可怜。“测一下吧。”他含糊地说。他掀起衣服下摆,接过孟允柯手中的温度计,在被子里捣鼓了半天。看着他的脸,孟允柯又想起刚才黄毛少年的话,视线带了几分试探。“小梁,”他在床沿坐下,“你觉得冯遥人怎么样?”他手中捧着刚泡开的药,用勺子轻轻搅拌着。梁思眠不解地看着他。“孟哥怎么突然问这个?”孟允柯移开视线,“就是随口问问。”“我觉得冯遥哥人很好呀。刚来花店的时候……我还以为他喜欢你呢。”梁思眠垂着眼,“怎么了?他惹你不高兴了吗?”药已经全部化开了,孟允柯将玻璃杯放在一旁,叹了口气。“没有,”他努力扯出一个笑容,“先吃药吧,体温计可以拿出来了。”梁思眠低着头,孟允柯的手心很热,伸进被子里帮他取体温计时,蹭到了他的胸膛某处。很柔软。某一瞬间,孟允柯有种无法抑制的冲动。“唔!”梁思眠不舒服地皱起眉,乌黑的眼珠瞥着孟允柯。“你身上怎么这么冷,”孟允柯强迫自己收回心思,看了一眼温度计,“还好,没发烧。”梁思眠病恹恹的,拿起水杯,几口将药水灌下去,呼出一口热气。“对不起,”他垂下眼,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毛,“孟哥,我总是麻烦你。”梁思眠本就长得很清秀,此刻没戴眼镜,清冷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那双略显阴鸷的眼睛乖顺地垂下来,看上去倒是很可怜。让人毫无防备之心。孟允柯无意识地拧着眉,梁思眠默默打量他许久,从被子里伸出手,指腹抚上他的眉心。“孟哥,你在想什么?”他轻声说。他的指尖被水杯温热,凑上来的时候,带着让人安心的体温。孟允柯凝视着他的眼睛,忽然觉得梁思眠今天有些奇怪,或许是生病的缘故,像只依赖人的小动物。“没什么,”他握住梁思眠的手,塞回被子里,“你好好躺着,吃完药睡一觉,我先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梁思眠点点头。孟允柯叹了口气,揉了揉他的头发,转身回到自己的房子里。打开门,纸盒和检测器还在玄关处的地上躺着。他的镜片上,倒映着那张卡片上的字迹。“……我不希望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他喃喃自语道。半晌,孟允柯重新拿起检测器,走到了浴室里。现在只剩下浴室没有检查了。透过镜头,干净的浴室蒙上了血红的颜色。洗手台,没有。镜子,没有。通风口,没有。孟允柯极其缓慢地挪动着角度,仔细检查每一处可能藏有摄像头的地方。镜子中映着他自己的身影,他打开镜子后的墙柜,仔细扫过每一个角落。没有任何问题。孟允柯转回身,拉开浴帘,开始检查花洒和浴缸。花洒里是很容易藏摄像头的。孟允柯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却没有看到光点。花洒、水龙头、甚至是马桶的水槽……在浴室里转了一圈后,他将目光放在角落的置物架上。黑色的置物架表面是金属制成,用几个深色吸盘吸附在墙壁角落。他手持检测器,将置物架上的洗护用品一个个拿开,放在窗口。空落落的置物架一览无余,血红一片的镜头下,依旧如常。孟允柯沉默地垂下手臂,视野中的颜色恢复平静,只留下一片红色的视觉残留。一无所获。他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回客厅,有些无措地垂着手,站在客厅中央。到底是谁在恶作剧?真的是冯遥吗?冷风从落地窗外吹进来,孟允柯走到阳台前关窗户,双手卡在窗锁的凹槽里,动作忽然一顿。他松开手,摸过凹槽的手指湿了一截。孟允柯蹙起眉,湿漉漉的指尖捻了捻,再次摸了一下凹槽,发现里面有水。陌生的气息越来越强烈,孟允柯猛地拉开落地窗,警惕心在此刻达到了高峰。阳台上静悄悄一片,没有人躲在这里。孟允柯揉了揉太阳穴,因为自己神经过敏的举动而笑出了声。房子的门是指纹锁,这里又是五楼,怎么可能有人藏在阳台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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