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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进宫,裴叙没让段宁沉随他一起。
野心勃勃的雍王选择扶持不成器的二皇子,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多半是自己想要坐上那个位置。
有封地的亲王若非皇帝允许不可轻易入京,包括他们的子嗣。此番雍王世子借四皇子生辰进京,显然是另有谋划。
皇帝提出不管雍王世子打算干什么,他们都要找个理由,将其扣留在京城,作为人质。
兵权大半都掌握在裴叙手中,倒也不必怕雍王会狗急跳墙,会反。怕只怕雍王使计,挑拨离间,叫裴叙与皇帝离了心。
为此,皇帝慎重地向裴叙发誓,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猜忌忌惮他。
或许,“猜忌”也才是人之常情。
想来皇帝早就已经猜到现在掌控江湖武林的人是谁了,所以一直以来也不过问,也不干涉,偶尔还会相助。朝堂上,军队之中也全部都是裴叙的人,只要裴叙想,他就随时随地能够将皇帝取而代之。
纵然皇帝常说自己不适合这位置,这位置应该是裴叙的,但谁又知道他心中真实怎么想?就算他现在心口一致,人心难测,难保未来不会发生改变。再说,前太子落到那份田地,裴叙也是参和了一脚的。
所以尽管身体已经康复,裴叙仍是坐的轮椅。他将自己对未来的计划告知了皇帝,言道自己身体不佳,恐寿数将近,解决了朝堂的麻烦后,就将卸任,回封地休养生息了。
皇帝表示了震惊与叹惋,却还是答允了下来。
与皇帝谈完后,裴叙回了王府,与段宁沉一道去了地牢,见被抓起来的荀葭。
荀葭身穿夜行服,被五花大绑在铁架上,身上遍体鳞伤,是被严刑逼供了一番。然而他的意识仍是清醒的,一听到动静,就立马抬起了头,眼瞅着与定王并肩站着的段宁沉,他沉闷的神情就瞬间被刻骨的仇恨给取代。
“段宁沉!”
段宁沉抱着手臂,心情甚好地吹了个口哨,“哟,这不是荀兄吗?别来无恙啊!”
狱卒将沾了血的供状交给了裴叙,段宁沉也凑过去看。
荀葭与段宁沉本是同为臭名远扬的邪道中人,现如今一人沦为低贱的阶下囚,另一人则是风风光光地站在当今并肩王身旁。
这前后对比,叫荀葭又想起自己频频遭打压的缺月楼,神情越发扭曲,见段宁沉与裴叙挨得近,想到昨晚看到的场景,他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朝着裴叙道:“定王殿下,段宁沉在床上将您服侍得爽吗?我的活也不比他……”
话还没说完,段宁沉就冲了过去,几拳砸到了他的脸上,直叫他鼻血横流,牙齿掉落,满嘴血沫,说不出话来。
段宁沉仍不解气,照着他的肚子又来了几拳,力道极重,铁架都摇摇欲坠。
“好了。我有些话想问一下他。”裴叙清清冷冷的声音叫他收了手。
段宁沉深吸了一口气,叫心头的燥郁平息了下来,在水缸中洗了下沾了血迹的双手,转身走到了裴叙身旁。
裴叙从袖中取出了手帕,递给了段宁沉擦手,一面看向了呕出了酸水,鼻青脸肿的荀葭。
“你说叫你来监视定王府的是二皇子?”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二皇子,也没准是三皇子,四皇子呢?”
当初跑去和荀葭谈合作的是前太子的人,他伪装成了雍王的人的样子,后来此事似乎是被雍王知晓了。在前太子被一锅端了以后,雍王索性顺水推舟,继续利用荀葭了。
不得不说,被重复利用的荀葭不可谓不惨,然而这荀葭似乎是铁了心跟着皇家的人混了,仿佛咬住了这渠道能叫自己东山再起。
只是被抓进了定王府,荀葭注定是没法活着出去了。想来荀葭也是清楚地知道这一点。他不至于对背后的人多么忠诚,总归是合作关系,所以轻而易举地供出了背后的人。
一旁的狱卒一鞭抽打到他身上,叱喝道:“王爷问你话,你老老实实回答!”
荀葭恨恨地啐了一口血沫,“该说的,老子都说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老子这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裴叙将状纸整齐地放在了桌面上,不咸不淡地道:“你可知道,‘雍王’手上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能救你父亲的药?为了激化你与我们的矛盾,是他派人将你父亲给杀了。谁知你缺月楼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费尽浑身解数,也没法伤我一根汗毛。”
荀葭双目圆瞪,拼命挣扎,难以置信道:“这不可能!”
“你值得我骗吗?”裴叙睨了他一眼,“之所以一直没有处置你,是因为你缺月楼太弱了。莫说是要我亲自出手,就连轻岳教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你们摧毁。”
段宁沉这时恰到好处地开口道:“只要王爷一声令下,我就立刻带人灭了缺月楼!”
荀葭的目光挪到了段宁沉身上,怒吼道:“段宁沉,你别得意!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呵呵,我在进京前就已经同亲信说了,如果我在一个月之内没有音讯,所有缺月楼人不惜一切代价攻打轻岳教。”
“你可知道我缺月楼控制了多少市井之人?你轻岳教又有多少人?呵呵,就算是我死,我也要扯下你一块肉来。”
“还有你与定王之间的事,我早就告诉了二皇子。你完了!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二皇子他是未来的皇帝,他……”
段宁沉还要去揍他,裴叙抬手拦住,淡淡地道:“看来你是被他骗,还浑然不知。二皇子哪里是未来储君,他已经时日无多了。”说完,没等荀葭反应,裴叙便拍了下手,示意可以将人给处斩了。
狱卒怕荀葭再说些不该说的话,拿布堵了他的嘴,将他从铁架上解了下来。
这时,段宁沉道:“小叙,不如将人交给我来处置吧。再怎么说,我也和他是老仇人了。”
裴叙看了他一眼,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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