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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她先压下火,笑吟吟道,“不早了,先生请授课吧!”
课上,她多次刁难。
他讲东,她偏说西。
他言上,她定落下。
那张清俊淡漠的脸上,被她几次顿挫后,只皱着好看的眉,张口良久,言不出一字。
便是说话,也是如老学究恨铁不成钢的叹然,“怎可这般?胡闹、胡闹”
待到梅霖去了,沈惜怜坐在位上抚掌大笑,笑的几近眼泪都跑出几滴来。
她身子又弱,大笑见扯动肺腑不由的咳嗽了起来,可偏偏还不听,一想起适才那先生被她气的瞪眼无言的模样,更是心头大悦!
她此生,还是第一次捉弄于人,不知捉弄人竟是这般的快活。
思及他宝贝似的那几本书,她又起了心思,忙起身奔到门外,唤了小厮吩咐了几句,见小厮去了才算完。
如此,她便更是期待明日起来。
侯府爱书的岂非一人,此时桑无忧端坐书案前,正看的入迷。
沈卿司一去已七八日,这几日她除了去看余妈便是读书,往常那些她没看又想看的医术,这几日终于得了空闲,看了个痛快。
越看只越觉得,何谓书中自有黄金屋。
“姑娘,老祖宗寻人叫姑娘去一遭。”
红袖推门进来,有些犹豫的睇了她一个眼色,想必当下外面等着的小丫头便是老夫人的人了。
该来的总会来。
桑无忧将手中的《千金方》合了置回箱子,朗声道,“好,我这就去。”
披了件半旧的大氅便同那小丫鬟去了。
是她的造化
高阁之下的祖宗乜她一瞬,便已在眼里将垂首的无忧剥皮拆筋。
“可得了造化?”
桑无忧站在那儿像个木桩子。
“是与不是倒回个话,难不成嘴里绑了嚼子了?”
慈岁高声一问,才听到那丫头从鼻子里,溜出个声儿来。
身侧梅香恨中含妒,一声冷哼,更显那人卑贱不知羞。
“将来沈府当家的主母乃是当今郡主,你又算个什么物什?别打量做了通房就不同了,不过仍是个伺候人的玩意儿,身量浅的东西”
慈岁的话,便是上人的话。
话中却也没错。
通房丫鬟就是伺候人的,主子主母云雨之际,在床榻外候着,只有主母允了、主子有意,通房丫鬟就要入那窝子去极尽低伏的伺候二人
若通房丫鬟一时惹了主子们的不快,惩罚是小,不被发卖到暗猖里去,已是法外开恩了
思及那下作的场景,桑无忧简直要呕出来。
“侯爷能看上你是你几辈子的福气,外头、里头再加上宫里的,这是有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恩典?回头好好拜拜佛吧,将这样的破天富贵落到你身上来”
是她的福气,是她的恩典,是她的造化——
凭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有人问过她究竟要的是什么?
她心之所往,梦之所求,皆与今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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