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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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暴雨下的宣言（第1页）

暴雨如注，夜幕沉沉，莱特·本·奥兰特孑然独立于营地高处，冰冷的雨水肆意抽打着他的军装，浸透衣衫，凛冽寒意直透骨髓。而他身前，无数士兵亦如他一般，在无尽泥泞中被强行动员起来。

这是一场全军总动员，或许是洛林第三军团建立以来，绝无仅有的一次豪赌。

洛林第三军团，连同罗妲要塞守备军，理论上拥有六个步兵团，一个炮兵连，一个骑兵连，以及一支规模不大的航空魔导骑士中队。

此刻，这支庞大却疲惫的战争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痛苦地运转起来，按照最仓促、最临时的作战部署，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各自阵地。

只是，士兵们脸上，写满了麻木与疲惫，仿佛灵魂已被这连绵不绝的暴雨彻底掏空。

当传令兵嘶哑的吼声，在风雨中宣告将军的命令时，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而是茫然，继而是深深的怀疑：将军大人，你是不是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这可是暴雨倾盆的深夜，能见度不足五米，地面泥泞不堪，每一步都像是深陷沼泽，在这种糟糕透顶的天气下，他们一日三餐都只能勉强咽下掺杂着泥沙和雨水的冰冷肉汤，维持着随时可能熄灭的生命之火。

此刻的士兵们，仿佛风雨中摇曳的残烛，随时可能被无情暴雨彻底浇灭。

“哦，我的天啊……”军官们在心中无声哀嚎，他们的将军大人，竟然要在这种鬼天气下，发动夜间攻城？

这已经不是那些身经百战的军官们对这场突袭战抱不抱希望的问题了，而是随便一个刚学会用刀叉进食的懵懂孩童，都能一眼看穿，这根本就是一场毫无胜算的疯狂豪赌，一场注定血本无归的无谋之战。

或许唯一值得庆幸的，便是军官们至少还维持着帝国军人的骄傲。

只要那些握着鞭子的军官们没有率先崩溃逃跑，那么这支军队的局面，至少还维持着表面上的秩序，没有彻底崩盘，沦为溃兵。

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数千名被暴雨裹挟着推向前线的士兵，都像是被赶赴刑场的待宰羔羊，身上散发着绝望的死寂气息。

滴答，滴答。

怀表指针无情地跨过代表夜晚十一点的刻度，距离那场注定载入史册的豪赌之夜，只剩下短短两个小时。

“集合！”

莱特骤然爆发的怒吼，如同撕裂夜幕的惊雷，在呼啸的风雨声中炸响，清晰而有力，震慑人心。炮兵连的士兵们，如同被惊醒的野兽，迅速从各自的泥泞中挣扎起身，向着莱特所在的高地汇聚。

尽管豆大的雨点模糊了他们的视线，雨水顺着脸颊奔流而下，但他们的动作，却出乎意料的迅速而有序，在这支士气低迷的军队中，炮兵连，竟是唯一还能保持一定战斗能力的精锐。

或许，这并非全然是坏事，至少到目前为止，对面的法兰军，似乎仍旧沉浸在暴雨带来的安逸之中。

他们根本没有察觉到，城下的帝国兵团，早已从绝望的泥潭中挣扎起身，准备发起一场疯狂的反扑。

“今夜，我们必将获得胜利！”莱特再次怒吼，他的声音在风雨中激荡，如同战鼓擂动，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坚定信念。

“敌人们此刻正蜷缩在温暖干燥的营帐中，或许正抱着火炉，享受着热气腾腾的晚餐，然后舒舒服服地钻进温暖的被窝，安然入睡！而我们呢？我们正深陷这冰冷刺骨，永无止境的泥沼之中！”

“我们面前，是法兰人固若金汤的钢铁要塞！我们身后，是被无情切断的补给生命线！头顶，更是这仿佛要吞噬一切的该死暴雨！”

“砰！”

莱特猛然拔出手枪，对着阴沉的天空扣动扳机，刺耳枪声划破雨幕，震慑全场，趁着所有人注意力都被吸引过来的瞬间，莱特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在风雨中发出低沉而充满杀意的咆哮。

“今晚，我们若是无法撕开敌人的防线，无法攻下罗妲要塞，那么等待我们的，就只有弹尽粮绝，被法兰人像宰杀猪猡一般，一个个残忍杀掉的悲惨命运！”

“还是说，你们这群懦夫，已经准备跪在地上，向那些法兰杂碎摇尾乞怜，卑微投降？！”

士兵们依旧沉默，暴雨声掩盖了所有细微声响，但莱特却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士兵的气势，正在发生着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那种死气沉沉的绝望氛围，正在被一种更加复杂，却也更加危险的情绪所取代，无言，往往是比呐喊更具力量的证明。

“我再重复一遍，我们，能赢！”莱特声嘶力竭地怒吼，如同在黑暗中点燃一团炽热火焰，试图照亮士兵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今晚，那帮躲在要塞里的法兰狗娘养的杂碎，或许正围坐在温暖的餐桌旁，大口吞咽着滚烫的肉汤，啃食着松软的面包，身上穿着温暖的棉衣，甚至还能搂着x女，美美地睡上一觉！”

“但他们绝对做梦都想不到，就在这暴雨如注的黑夜里，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正潜伏着一群饥饿嗜血的豺狼，准备在最意想不到

;的时刻，对他们发起致命的突袭！”

“正因如此，今晚，我们就要像一群地狱恶鬼，将那些高高在上的法兰佬，从温暖的要塞里，像拖死狗一样，一个个拖出来，然后，将他们全部嚼碎，啃食干净，让他们知道，胆敢阻挡帝国铁蹄的下场！”

“告诉我！”莱特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发出最后的咆哮，声音因极度激动而变得嘶哑，却更加震撼人心，“你们，做不做得到？！”

孤独而悲壮的咆哮声，渐渐消失在风雨之中，取而代之的，是雨幕中，无数双骤然亮起的眼睛，那是一双双充斥着血丝，却又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睛，在绝境的压迫下，在死亡的威胁下，这些原本已经麻木绝望的士兵，终于被莱特的怒吼彻底唤醒，他们眼底深处，开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嗜血微光。

“咚！”

“咚！咚！”

士兵们不约而同地抬起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朝着自己的胸膛，狠狠捶击，沉闷的撞击声，在风雨中显得格外响亮，如同战鼓擂动，声声震耳，仿佛要将这股积蓄已久的愤怒与力量，传递到这片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炮兵，就位！”莱特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转过身，面向炮兵阵地，声音低沉而有力。

“检查完毕了吗？”莱特走到炮兵指挥官面前，语气尽量显得轻松。

“报告上尉！所有火炮状态良好，随时可以发射！”炮兵指挥官立刻立正，挺直胸膛，语气铿锵有力地回答，饱经风霜的脸上，写满了自信与狂热。

“很好。”莱特满意地点了点头，紧绷的心弦，终于微微放松，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清楚地知道，在接下来的战斗中，炮火的支援，将是他们能否逆转战局，取得最终胜利的关键所在。

“士兵们，准备好你们手中的武器！提起精神，保持最高警惕！”莱特再次提高音量，洪亮的声音，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我们将在凌晨一点，发起全线总攻！炮击准备时间，总共十分钟，每分钟一轮急速射击，务必将敌人的防线，彻底撕碎！”

“是！”士兵们再次齐声怒吼，回应莱特的命令，声音如同奔腾的潮水，汇聚成一股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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