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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召淮疑惑,怎么是废话了。姬翊脸红得要命,别扭地道:“之前梁枋每日都蔫蔫的,每隔两刻钟就得睡死过去,今日竟然撑了一个多时辰才睡,想必那药是……是有用的。”楚召淮吃了一惊:“这叫活蹦乱跳?”姬翊见楚召淮一直在反驳,还以为他是故意看自己笑话,直接恼羞成怒:“凤仙橘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我再给你买其他的!”“要。”楚召淮忙说,“搁那儿吧。”不要白不要。姬翊悄无声息松了口气,脸上红晕还是没退,他也不敢看楚召淮,侧着头嗡嗡道:“你医术……咳,勉勉强强吧,到底是什么来头?”楚召淮说:“秘密。”姬翊瞪他,又说:“那让本世子看看你的脸!”楚召淮咳了声,故意吓他:“我丑得很,脸有红疹、胎记,麻子,要多丑有多丑,怕把世子吓到做噩梦。”姬翊蹙眉,见他胡说八道,只好不问了,不过听到他嗓子这么哑,顺口问道:“你病了吗,府中有上好的药,你随便用。”楚召淮“唔”了声,刚要回答,姬翊像反应过来似的,猛地“嗷”地蹦起来:“你爱死不死,本世子懒得管你,走了。”楚召淮:“……”这孩子怎么咋咋呼呼的?姬翊马不停蹄冲出拔步床,活像是被狼撵了似的。吃凤仙橘吃得嗓子不舒服,楚召淮恹恹的也没什么胃口,姬翊一走,他又缓了一会才穿衣起身。八个箱子放在拔步床外面,挤得满满当当。楚召淮随意一瞥,突然胃口大好。姬翊送来八个箱子,最上面的四个竟然是一堆闪着光芒的金银,估摸着少说也得值两三万两银子。箱子上贴着龙飞凤舞的字:「小年夜赌注」楚召淮瞬间高兴起来,哪哪儿都舒服了。犬子还是很够意思的。不过小年夜他不是赢了一万多两吗,其他多出来的是哪儿来的?楚召淮也没多想,只当自己没记住,喊赵伯来帮他把东西搬到拔步床内,又难得大方地将一箱凤仙橘送出去给府中下人吃。赵伯越发觉得传言不可信。王妃这乖巧可爱的,哪里就像纨绔了。流言蜚语害死人。楚召淮美滋滋地收好银子,想了想,问赵伯:“王爷去哪儿了?”赵伯乐呵呵的:“王爷天不亮就出城了,应该是去猎场。”楚召淮“啊”了声:“不去剿匪吗?”“那种劳心劳力的事王爷从来不爱干,更何况是圣上直接塞来的,八成有猫腻。”赵伯笑着说,“王爷不去剿匪,定有他的道理。”楚召淮:“哦。”王府管家嘴这么漏的吗,就这么把编排圣上的话同他说了?这时,府中门房前来禀报。“王妃,府外有人寻您,说是侯府的人。”楚召淮正在数钱,闻言抬头看来,像是早就预料到了,淡淡道:“请进来吧。”没一会,楚荆身边的长随被赵伯带着过来。长随开门见山道:“王妃,侯爷让我给你带……”话还没说完,赵伯笑眯眯地道:“这便是侯府的规矩吗,见了王妃连大礼也不行?”长随一愣。楚召淮披着滚了狐毛边的大氅端坐在首位,垂着眸喝着茶,在那装雍容优雅,头都没抬。短短几日,在侯府从不被重视的大公子已是王妃之尊,长随犹豫了下,只好跪地行大礼:“见过王妃。”楚召淮这才抬眸看他,装得挺像那么一回事:“侯爷要带给我什么话?”长随看了看赵伯,欲言又止。楚召淮了然,道:“赵伯,您先出去吧。”赵伯也不过问,颔首出去了。四下无人,长随才道:“侯爷说这几日已将白夫人的遗物整理好,请大公子去侯府查验。”“侯爷当时不是说要将遗物送来王府,如今怎么变了卦,要我亲去查验了?”长随见他并非侯爷预料的那般听到“遗物”就失去理智,斟酌着从袖中掏出礼单递过去:“这是白夫人遗物的单子,侯爷说大公子瞧过便知晓。”楚召淮伸手接过,一目十行瞥了一眼。白家的嫁妆已归在楚召淮手中,剩下的遗物无非是些医书和草药,珍奇稀罕的也就一两件,狠狠心咬咬牙花点银子就能买到。不过有几样让楚召淮有些在意。“最后写的‘手稿册’是什么?”长随答道:“侯爷说白夫人在世时研究不少为大公子治疗心疾的药方,都在手稿册中。”楚召淮一愣,嘴唇不自在抿了下。从没人在意过他,白夫人跨越十三年的爱意骤然袭来,仍让他觉得无所适从。楚召淮揪着单子的角来回地折,垂着眼勉强控制住发酸的喉咙,又看了一遍。手稿册、白夫人遗书,还有一样,隐藏在密密麻麻礼单药草中,无人在意。——鸩石。楚荆应当不知这是什么作用,否则绝不会将这东西往单上写。古籍药方记载,姬恂体内虎狼之药而淤积体内的丹毒,鸩石恰好能以毒攻毒,之前楚召淮还在忧愁要如何寻到此物,没想到这就寻到了。楚召淮将单子收起来,看了看天色。朔风呼啸,又要落雪了。楚召淮道:“你先回去告知侯爷,明日一早我便和王爷一同去侯府。”长随低着头瞧不出神情:“侯爷交代,今日要带大公子回府,车驾已在王府门口等候多时。”楚召淮眉头轻蹙。长随又道:“京城天干物燥,侯爷担心遗物走水起火,还是请大公子快些去才妥当。”楚召淮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眼神瞬间冰冷下来,好一会才道:“二公子可归府了?”长随面不改色:“已回了。”楚召淮思忖再三,起身理了下大氅:“赵伯。”赵伯躬身进来:“王妃。”“今日有事我要去侯府一趟。”楚召淮道,“王爷若回来,劳烦您知会他一声。”赵伯颔首:“是。”长随脸色隐约有些不自然。京中太多勾心斗角,最好尽快远离,回他的临安种花卖药。楚召淮拢着宽袖跟着长随离开王府,踩着脚凳上了车驾。车驾动了起来。北风呼啸,将马车帘吹拂得胡乱飞舞。楚召淮不着痕迹打了个哆嗦,只觉得侯府可真抠,车驾也不放炭盆。刚想到这儿,他倏地反应过来,眉头紧紧皱起。在王府只待了几日,他竟然被惯坏了。由奢入俭难,最好尽快离开京城。楚召淮摸了下袖中的药粉,轻轻吐了口气。他一般随身携带三种药,毒粉、驱兽粉和缓解心疾的药,以防遇到意外能及时自救。前段时间在江南被人追杀得嗷嗷叫,危难时刻全靠身上的毒才勉强捡回一条小命。希望此番没有到需要用毒的地步。正胡思乱想着,车外“吁”了声,马嘶鸣一声慢悠悠停下。楚召淮蹙眉,掀开帘子往外一瞧。此处是一条偏僻幽巷,并没到侯府。心口重重一跳,伴随着车驾前方有人疾步踩上车辕的声音,楚召淮瞳仁一缩,手紧紧握住。下一瞬,有人掀帘而入。楚召淮眼睛眨都不眨,猛地一挥手。有人道:“当心他的毒。”来人早有准备,在毒粉挥来时披风一旋,悉数格挡在外,上前半步顷刻便至楚召淮面门。车驾狭窄,那人存在感极强,将车厢挤得满满当当。楚召淮心口狂跳,下意识再次伸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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