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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庄氏就以疼爱儿子,怕儿子出事的由头,直接撤掉了魏志康屋中的火盆。冬日里的苏城特别冷,不点火盆的屋子就跟冰窖似的,被子不够厚的话,冻死人都有可能。庄氏敢怒不敢言。没过多久,贺氏也到了。她和魏志康一样,每天早晚都要给婆婆请安。不一样的是,她晚上那一趟不来的话庄氏不会计较。早在贺氏发现自己怎么做都讨好不了婆婆之后,她就直接停掉了晚上的请安。庄氏不敢再拿大,热情地邀请二人一起坐下用早饭。她不敢不客气啊,魏志康突然暴起反抗,动作迅速,庄氏根本就没来得及查出他翻脸的底气来源,如今她唯一能够求助的只有娘家。可是昨天晚上红豆已经去府里的大门偏门试过,无论哪个门,她都出不去。就连原先听说过专门给下人偷跑出去买东西的狗洞,都已被堵住了。“志康,过两天是你外祖母的生辰,我想出去给她准备一些礼物,咱们府里就得这一门正经的姻亲,可不能怠慢了。”顾秋实端着碗:“母亲不饿么?不饿的话就让人把你的碗筷撤下去,中午再吃。”这没有答应,那就是拒绝了,庄氏不甘心:“今儿是初五,咱们铺子里会新来一批货,我想去挑。”顾秋实直接把碗一放,发出轻微地砰一声。声音不大,庄氏却吓了一跳。“母亲,现如今家里是我做主,亲戚要不要紧我心里有数。要不要来往也是我说了算,庄府的礼物,我会让人准备,你就不用操心了。”庄氏:“……”那是送给他她亲娘的礼物!她不操心,别人肯定不会送到她的心坎上。再说,她今天争取的可不是出去买礼物,而是过几天母亲生辰的时候顺理成章回娘家。“我娘想见我……”顾秋实忽然轻笑了一声。这声轻笑打断了庄氏未尽的话,顾秋实抬眼看她,道:“这人从母亲肚子里生下来之后,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人活世上总有这样那样的为难,不能随心所欲。母亲,这些话可是你原先跟我说过的,你都忘了吗?现在府里有点不方便,到了日子,我让人把礼物送过去就行了。如今的家主是我,庄府也不是什么正经亲戚,有礼物收,代表两家正在来往,想这就足够了。”庄氏脸色铁青,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曾经有一次魏志康求她,想要回去给蝶舞庆生。她就说了类似的话。“老实点吧,不要想着请庄府来帮忙。别人再能体会到你的切肤之痛,也不可能替你痛。”庄氏心弦颤了颤。不管是谁来,只要魏志康不肯帮忙解毒,如果魏志康宁死不给,她就得一直忍受这样的疼痛。贺氏在旁边听得胆战心惊,她嫁过来已经快一年了,跟婆婆相处的时间不多。却知道这是个很强势的人,在这个府里,没有人敢与婆婆顶嘴。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她听出了一点苗头,又看婆婆似乎在忍受痛苦,却不敢细问。事实上,贺氏嫁过来之后,回娘家的次数很少。如今家里的男人做主了,她是不是可以回去看看?庄氏因为身上疼痛,早饭没吃,顾秋实临走之前吩咐道:“一日三餐要定时定量。到了时间没吃,那就是不饿,等中午的时候再吃……母亲曾经说过,畜生才会随时饿了随时吃。除了茶水之外,不许送任何东西进去。”红豆心里不愤,却不敢反驳。走出院子,贺氏提出想要回娘家,顾秋实随口就答应了。还没走两步,门房忽然来禀:“公子,外面有客人来访,说是家里的老爷。”魏志康是在去郊外看望母亲的新坟头后,回来时从马车上被人推下。推他的人是很少见面的富全,当时他摔下来后身受重伤,没有立刻断气。富全勒停了马车,走到他面前,把他掐死的。当时魏志康不想死,强调自己是府里唯一的公子。富全冷笑着告诉了他真相。魏老爷当初去京城,根本就没有死,只是在京城那边做生意,又在那边养了个相好。庄氏一怒之下,才说家里的老爷没了……之所以要杀魏志康,就是因为老爷要回来了。庄氏不想让自己虐待外室子的事情被他知道。——蝶舞病重撒手人寰,魏志康去探望后,回来的路上伤心过度从马车上摔下不治身亡。这是庄氏想出来的应付老爷的话。庄氏本就一直注意着便宜儿子的动静,听到这话从屋中冲了出来,脸色似喜似悲。顾秋实面色淡淡:“请进来吧。”庄氏带着那复杂的神情往外走,刚到门口,就被人拦住。她这才回过神,看向便宜儿子:“老爷回来了,他绝对不会允许你这么对我!”顾秋实好奇问:“母亲要怎么跟父亲解释之前虐待我多年的事?”庄氏:“……”外室子八庄氏时隔多年再次见到夫君,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当即也不管顾秋实的神情,就赖在旁边。实则上,魏老爷从外面进门时根本就不顾下人的阻拦。在他眼中,这是自己的家,且他是家主。他想回就回。下人们看到他强闯才派了一个跑得快的前来禀告,人才刚刚退下,魏老爷就已经进了院子。魏老爷还不到四十,没有中年男人的发福,一身月白长衫,料子细滑发量,简单又不失富贵,气质儒雅,神情温和,不像是生意人,像是个书生。他进门后,目光率先落在了顾秋实身上,然后瞄了一眼庄氏。“夫人,别来无恙。”庄氏对这个男人爱过,期待过,恨过怨过,等待的时间越久,心里就越恨,可是在男人与她见面后问出这话时,她还是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这些年,你连个消息都不送回来,到底是去了哪儿?”魏老爷神情舒缓:“等有空了,我再慢慢跟你细说。这就是志康吗?我进城的时候已经打听过,听说你这些年教养孩子费了不少心思,孩子被你教得从来没有在外乱来过。夫人,你辛苦了。”庄氏哭得更凶:“老爷,你让妾身等了好久好久……妾身以为要等不回你了……”她兀自哭得伤心。顾秋实是理解不了她这番激动的情绪的,别说他了,就是真正的魏志康在这里,面对一个记忆中容貌都模糊了的父亲,大概也不会哭。他瞄了一眼庄氏,眼神一转:“母亲,你确定这人是父亲?之前你不是说父亲已经没了?”庄氏哭声一顿。“在呢。”顾秋实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全城的人都知道父亲的船在水上出事,连尸身都没找到。”“我那是气急了胡编的。”庄氏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哀怨地瞅了一眼自家老爷,“当时老爷弃我而去,无论我怎么求老爷都不肯回头,所以……”魏老爷皱起眉:“所以你就说我死了?这不是咒我吗?”他勃然大怒,“我说在外头表明身份之后,那些人看我的眼神奇怪呢,原来根子在这里!”其实送他回来的车夫在进城的时候已经打听到了这个消息,只是不敢提。反正主子早晚都要知道,不管是从哪里得知,绝对不能由他说出……人到中年,都会渐渐开始信命,开始怕死,想也知道,主子得知此自己被诅咒多年后肯定要生气。果然,魏老爷问出这话后,怒气越来越甚:“庄氏,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编排我?”庄氏被他的怒气吓一跳,她最近受了不少的委屈,男人回来丝毫不体谅,没有试图帮她报仇,甚至没有问过一句,张口就是责备,还说没有地方对不起她……她本来就不是个能忍的,当即就大吼出声:“你没有对不起我?那你扪心自问,你什么时候对得起我过?我嫁给你二十多年,帮你送走了双亲,你说守孝,不愿意与我圆房,这些我都忍了。可是,嫁过来的都已经糊成了一团,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两个简单的字。这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害了原身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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