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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将时看着投怀送抱似的顾姝臣,耳尖发烫。好在此刻烛光昏黄,顾姝臣看不清他的神色。
顾姝臣见沈将时不动作,心里有些奇怪。
“殿下,快来呀。”顾姝臣一张小脸白皙,染着些淡淡的红色,“我……睡觉很乖的,绝不会打扰您的。”
她说着,又往床榻里侧挪了挪,藕荷色软烟罗寝衣滑落,露出羊脂玉般的肌肤。
沈将时听着她娇滴滴的话,忽然想起儿时嬷嬷给他讲过的美人狐的故事,只觉得顾姝臣的容貌渐渐和那想象中媚骨无双的狐狸美人渐渐重合。
他猛地背过身,仿佛又听到太傅的谆谆教诲,心里默念着“储君要庄重自持”,闭上眼抿了抿唇:“孤……到美人榻上睡。”
顾姝臣撇撇嘴,略有些失落:“好叭。”
说罢,她就翻身自己睡去了。
沈将时看着床榻上睡得安然的顾姝臣,心里颇有些无奈。自己原本打算跟顾姝臣说清楚的话,也堵在嘴边。
看样子她还没看那本小册子……沈将时脸有些发烫。不然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应付这个说起话来全无顾忌的小女娘。
沈将时转身去了美人榻上。美人榻略短,沈将时身型又修长,想要在这里睡必得把腿蜷缩起来,很是不舒服。
无奈,也只能这样对付一晚了。
他躺下,往不远处拔步床看去,只见垂落的鲛纱慢慢晃动,将顾姝臣笼在一片朦胧里。
沈将时转过身闭上眼,恍然间却又看到顾姝臣含着眼泪的面孔在晃来晃去。
罢了,沈将时叹口气。顺其自然吧。
第二日,沈将时起身,只觉腰酸背痛。
转眼便看到顾姝臣端坐在自己面前,正盈盈笑着看他。他暗叹顾姝臣情绪去得也太快了,昨夜还泪汪汪地哭呢,今早就跟没事人一样了。
第一次和一个小女娘在同一间宫室共度一夜,沈将时心里感觉有些微妙。
顾姝臣却没有丝毫不自然:“殿下,您是不是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呀?”
沈将时点点头,忽而又想到了什么,转头对顾姝臣道:“你随我一起去。”
父皇给他放了三日的假,许他不必去处理朝政。只是按例向皇后问安的礼不能免,既然顾姝臣入了东宫,也带她去认认门,嘱咐皇后多关照。
既然是自己注定要亏欠她,就在别的地方尽量弥补吧。
马车上,顾姝臣和沈将时并排坐着。顾姝臣穿了一身桃红百花团蝶裙,挽起的鬓发带着两朵珠花,整个人俏皮灵动,活像一只春日的小雀儿。
马车开动,顾姝臣就偷偷打量着沈将时,只见他垂着眸,看不出情绪。
是心情不好吗?
顾姝臣不知道的是,沈将时正努力保持着端庄的坐姿。昨日睡得实在难受,腰背酸疼地厉害。
他扭头,却看到顾姝臣正偷偷掀开马车帘子的一角,好奇地向外打量着,桃红裙裾轻轻蹭过沈将时的玄色蟒袍。
他轻咳一声,出言提醒:“侧妃。”
顾姝臣回眸,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直到看到他眸色里的不满,才老老实实坐回来。
沈将时这才收回目光,一旁的顾姝臣嘟着嘴,也只好学他正襟危坐。
……
东宫里,许良娣刚起身,款款坐到妆台前,任由婢女打理青丝。
“昨夜如何?”她丹凤眼微挑,瞥一眼长乐阁的方向,“殿下……可留宿?”
身后婢女眉儿噙着笑:“娘子放心,昨夜奴婢盯着,太子殿下进去一会儿就出来了,径直去了继圣轩呢。”
许良娣满意地点点头。
再高的家世,得不了殿下的宠爱,也就跟那墙根野草一般。新婚夜都未能将殿下留住,想必是极其不得太子喜爱,日后还能成什么大器。
许氏勾起一个得意的笑。
“不必梳随云髻了,换个倾鬓吧。”她端详着镜子女子妩媚的姿态,“再把太子赏的梅花步摇戴上。”
太子想必进宫里请安了。等他回来,自己就去书房送糕点。许氏自诩貌美无双,有了昨日顾氏做对比,想必太子怎么也得注意到自己了吧?
等自己拿下太子,再生下个一儿半女的,离东宫之主岂不就是一步之遥?
许氏正憧憬着未来,却见婢女急匆匆来报。
“娘子……”婢女低着头,神色有些紧张。
“怎么了?”许氏正专心致志地点着胭脂,一点红晕在眼下散开,红妆勾勒着娇美娘,无比楚楚动人。
“太子殿下……今早从长乐阁出来,和侧妃娘娘一起入宫了。”
许氏动作一顿,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婢女:“你说什么?殿下从长乐阁出来?”
那婢女小心翼翼地点着头:“是……奴婢看得真切……”
许良娣猛地从妆台前站起,指着眉儿怒骂道:“你这死丫头,你不是说太子昨夜没在长乐阁吗?”
眉儿此刻也是脸色苍白,结巴道:“奴婢是看着太子……兴许是今早又去的……说不定,是皇后娘娘嘱咐叫侧妃进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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