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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江月轻蔑的说:“哼哼,他怕了,那是想求和呀。”
楚风听到这话,大着胆子问:“江月,到底是谁,你告诉我。”
楚江月猛地用一种很尖锐的声音嘶喊道:“是谁,是谁你不知道吗?你十六年前就把我推进了火炕,是你让我过着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整日里担惊受怕,还要被他威胁、恐吓,都是你,都是你。”说完她嚎啕大哭起来,哭的声嘶力竭,哭的肝肠寸断。
这时病房门的窗口闪过两双眼睛,看了病房内一眼,又转身离开。
病房内楚江月哭声依然,楚风站立在旁,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楚江月的哭声变成哽咽:“你知、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为你,下午,益民、益民、差…差点就遭他们的毒手。”
又是一句惊得人目瞪口呆的话,让楚风的眼睛变得直勾勾地:“什么!小曾他差点遭毒手?!”他坐到床边,扶住楚江月的两只胳臂:“快,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楚江月呜咽着断断续续地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她无助地说:“都是你在南江干的那些好事,他们拿你的事威胁我,现在又恐吓我们,你叫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呜…“
楚风的脸上一阵抽搐,面对女儿的哭诉,他羞愧的无言以对,事情源于自己,而恶果却加诸在女儿的身上,他在心里懊悔不及,有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向省委告发他们,把所有的事都捅出来,他心中闪动着这样的念头,可总也鼓不起勇气,自己今年也有六十四了,还要去受牢狱之灾?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战,马上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他面带央求和悔恨,低声说:“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没有后悔药啊,我现在退休了,年纪也大了,你叫我还去受那些罪吗!当时我做的那些不也是为了我们家为了你吗!……”
楚江月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你为了我?亏你说的出口,你为了我逼走益民,让我们劳燕分飞天涯望断,你为了我让我和一个魔鬼生活了十几年,到头来骨肉分离,你为了我去贪污受贿,祸国殃民。呵呵,为了我,这样的借口实在是太老套太可笑。“
面对女儿的挖苦与怨气,楚风没有争辩,他拿出那种唾面自干的风格,垂下头在旁边听着,当楚江月停下以后,楚风痛心地说:“是,你说是借口也好,是为了我的颜面也好,那些事已无可挽回了,是,我是错了,但你总不能让我这么大年纪还要蹲大牢吧。”
一句话说的楚江月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是的自己有怨气有怒火,可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给自己生命的人,看着他那已经花白的头发、有些佝偻的身躯,楚江月的心头一软,沉默不语了,作为一名gcd员,一个副处级干部,她能处理好工作上的任何事情,但面对亲情,又被人威胁,甚至危及到自己与曾益民的生命,自己的安全她已无所谓了,但涉及到曾益民,她开始恐惧,她绝不愿让曾益民出一点事,她感到自己已经无可奈何、束手无策了。
楚风见女儿低头不语,他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于女儿,他是了解的,女儿一直是很善良很孝顺很有同情心的人,自己这样求她,她一定下不了决心,只能忍下来。他没有继续说什么,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想,那些人会不会再次对自己的女儿与曾益民下手?他们说是警告,会不会只要江月不说,他们就不会对他们下手了呢?他问自己:我该怎么办,但他一想到自己如果向组织交代,可能会进监狱时,他又犹豫了。
病房里陷入沉寂,父女二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曾益民赶到医院时天已快黑了,他走出电梯来到护士站的时候看见医院保卫科魏科长站在那里,看到曾益民,他连忙来到曾益民面前,低声说:“曾副秘书长,按照江副院长的意思,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刚才我们听到那病房里有哭声,我去看了,只有病人和家属在里面,所以没进去,但不放心,就守在这里。”
曾益民点了点头说:“非常感谢,我在这里,你先忙,有事通知你们。”
魏科长点头离去,曾益民来到病房门口,看了里面一眼,楚风坐在沙发上,楚江月躺在病床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曾益民这才推门进来,楚风看见他进来,上下看了他两眼,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就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脸上显得很不自然。楚江月也缓缓地坐了起来,勉强地笑了笑问:“怎么背着行李包?”
曾益民看着他们那种不自然的神情,想起魏科长的话,猜道刚才他们父女刚才可能有过争执,他也不点破,嘴里随口答道:“我晚上准备在医院旁边找个宾馆,这样来去方便一点。”
楚江月是知道他的想法的,心中莫名的感动,她看了一眼楚风,故意地问:“你还是决定辞职么?”
曾益民没有想到她会当着楚风的面说出来,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当,于是点了点头。
沙发上的楚风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女儿的话,问道:“什么?”
楚江月扭过头对他说:“益民准备辞职。”
“辞…职?!“他确信他听清楚了女儿的话,但觉得自己没明白辞职的含义,他睁大眼睛质疑的又问了一句:”你要辞职?为什么?“
曾益民没有想隐瞒,他说道:“我认为江月现在的状况有一部分是因我而造成的,我想陪她把病治好。我争求了我妻子的意见,得到了她的同意,辞职信准备明天交到办公厅。”
听到曾益民的回答楚风觉得匪夷所思,从内心出发他猜不透曾益民是什么打算,不说放弃即将面临的提拔,就单指省委副秘书长的职位而言,在体制内的人都知道那真的是前途无量、风头正劲的位置,说放弃就放弃,试想如果换做自己,那是绝无可能做得出的疯狂举动。楚风又一次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曾益民一眼,暗自腹诽:会不会他也有什么事情不能见光,正好找这个借口来开脱。腹诽归腹诽,他还是很佩服曾益民做出决定的勇气,他问道:“省委正在考察你,你突然辞职,省委主要领导一定会雷霆震怒,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曾益民淡然一笑:“既然决定走了,还有什么必要解释许多,现在越解释,他们会越怪罪,还不如不解释,等事情过去了,找个时间再去说清楚,可能效果更好。”
楚风看着他那种安之若素、淡然若水的神情,心中不由的想抓狂,也有一种嫉妒到死的感觉,心中大呼可惜,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劝服他的资格,叹了口气,没在往下说。
曾益民脑筋一转,想把话题深入下去,但又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宜,于是暂时搁置了自己的念头。
他笑笑说:“你们都没吃饭吧?我去买。”
楚风答道:“不用,她妈妈一会带来,你也没吃吧?我打电话叫她多带一份。”
电话接通后沈淑仪告诉他们她已经到了,说完两分钟她就进了病房,她看见曾益民也在显得很高兴:“我估摸你应该在,就多带了一份,建兵叫我告诉你他先回去了。”
曾益民笑着点头,吃过盒饭,曾益民对楚风夫妇说:“叔叔阿姨,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在这陪江月,晚点过来也没事。”
沈淑仪高兴地说:“好,我们会她表舅家,十点左右我就过来。”
楚江月和曾益民都点头说好。
回去的路上,楚风把曾益民要辞职的事告诉了妻子,但没有说女儿与曾益民下午出去后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沈淑仪听后轻叹一声:“嗨,没有后悔药吃啊,这孩子是真性情。”
楚风苦笑两声,无言对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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