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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没有再和她说话。
过了一会,他睫毛轻轻颤了颤,睁开一双迷蒙的眼睛,他的瞳孔很黑,肤色很白,两相对比,就显得那双瞳孔格外纯粹,他的视线四处寻觅一圈,向她看过来,干裂发白的嘴唇动了动:
“乖乖……”
泪水顺着眼角滑下。
赵宥慈扑过去,医生把她拦住,让她保持距离,她被隔着,和他远远望着。
“楚年……你怎么样……”
他脸上几乎已经疲惫的没有任何神情了,整个人软绵绵的,任由医生摆弄,只是一直看着她,一开口,眉毛一皱,就带上了哭腔:
“过过来”
赵宥慈一边哭,一边摇头。
医生在一旁皱眉:“多大个人了,配合医生治疗,别乱动。”
赵宥慈闭嘴,抹了抹眼泪。
他却依旧挣扎着,向她伸出手,口中艰难地吐出:
“拉我……”
赵宥慈摇摇头:“楚年,你先配合医生治病。”
他却依旧伸着手,口中缓缓喘着气减轻疼痛,张张合合的,似乎在说什么,可是嗓音嘶哑,什么动静也发不出,眼里神情固执,只有盈盈的水光微微闪动,那只悬在半空的手摇摇欲坠。
赵宥慈心揪起来,求助地看向医生。
几个医生对视一眼,偏过头,没有说话,却往旁边让出一点小小的空间。
赵宥慈连忙上前一步,把他冰凉的手握在手里,来回握紧。
他抽着气,脸色很苍白,咬着发白发裂的唇瓣,眼睛扑闪扑闪的,不知是疼的还是怕的,整个人还在微微抖动着,却还不忘气若游丝地和她说:
“乖乖,疼……”
赵宥慈心都快化了,只能在一边哄着他。
到了医院,他就被推进了手术室,许久,赵宥慈一直在外面等着。
他被推出来的时候,打了麻醉还没有醒过来,整个人乖乖地躺在病床上。
赵宥慈就在一边守着他。
她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刀在她的背后,其实从那个角度刺过来,他可以伸手挡住,也比现在好,但他还是毅然转身,用他的背去挡,因为这样,才不会有任何意外。
她越想越心疼。
在他昏睡期间,她轻轻摸着他眼下的淤青,一次又一次耐心地用小勺给他喂水,给他擦身子,他是这样瘦,这么多伤疤,一点也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让她越看越心疼。
这件事,没敢让老太太知道。期间,倒是陈楚娴和徐天石来看过。还顺道告诉她,之前给她打骚扰电话的人楚年都已经处理了,不会再发生了,外界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也开始慢慢平息,让她再等几天,公司这边的公关正在布局,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她问那持刀伤人的人是谁呢?
徐天石沉默一会,只说警察局那边口供的结果就是陈楚年的粉丝。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赵宥慈也猜到了,大概并不是真的粉丝,否则也不会继续调查,这件事从一开始就并不简单,否则也不至于出这么大的乱子。
“楚年伤势怎么样?”
赵宥慈低下头,目光停在他苍白的小脸上,怎么就那么喜欢皱眉呢,就算在睡梦中,眉头也总是蹙起来的。
“医生说还好没有伤到什么重要的地方,只是皮外伤,不过他本来抵抗力就不好,很容易引发感染,可能需要养一段时间了。”
陈楚年到了晚上发起了烧。
她照顾了他一天,晚上迷迷糊糊靠着他睡着了。忽然碰到他的身体,烫的不像话,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苍白的脸色上泛起红晕,口中不断喃喃:
“乖乖……”
赵宥慈弯下腰,摸着他滚烫的脸,问:
“怎么了?醒了?”
他的双眼却仍然是紧闭的,倒是更像是梦呓。
赵宥慈侧过身,把病床旁边的小台灯打开,灯光亮起,从他的脸侧打过来,照出他脸上的绒毛,她这才发现,他脸上烧着两坨红晕,已经起了薄汗。他背上有伤,做了缝合,他侧着身躺着,身体蜷缩着,双臂抱紧自己细微地颤抖着,时而叫她的名字,时而痛苦地轻哼着。
“楚年,你怎么样呀?我去叫医生?”
先前医生就交代过,他伤口感染发烧是很正常的,如果实在疼的厉害,再去找医生。
他没有动静,仿佛还困在梦魇中,好一会,他缓缓睁开眼,眼里水雾浮动,光晕倒映在瞳孔里,仿佛掉了几颗细碎的星子在其间,他就这么看着她,又是害怕又是舍不得,细细的鼻尖一皱,声音沙哑:
“对不起。”
他的声音很细,并不如寻常男性的浑厚低沉,此刻大约是疼的,带了轻轻的颤抖,整个人又瑟缩成这样,听得人心里一揪。
赵宥慈弯腰,摸了摸他的脸,笑道:
“烧糊涂了,和我说什么对不起?”
陈楚年眼都不眨地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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