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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一眨眼已是午后。
路过的宫人经过,冷不防被丽水殿内响起的怒吼声吓了一跳,加快脚步逃离现场。
而此时,製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悠间地坐在窗边,吃着碧草刚做好的糕点。
「凌思嬡,你这写得什么乱七八糟的,成本整整超出礼部预算的三倍,办一次宫宴就要花掉大盛一年的税收,你这是要办宴会,还是要亏空整个国库?」
陆知行嘴上说着不帮,仍是在凌思思的要胁下,“被迫”帮着核对她列出的宫宴清单;然而不看还好,一看简直是要吐血,这还只是一份草拟的预算编列,就已经超出预算的三倍,若是再让她继续乱搞下去,只怕整个国朝都得给她玩完。
想起礼部那些老人,若是看到凌思思的这份预算清单,怕是要当场吐血。
偏偏罪魁祸首还悠然吃着糕点,无辜道:「这个我不是没经验嘛。」
陆知行:喔嚯,很好。没经验,所以还挺理所当然?
「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季紓要我过来看看了。」
陆知行叹息一声,认命地拿起清单,一个一个替她修改。
终于有了新的冤大头,凌思思没什么心理负担地坐在一旁,看他拿着朱笔三两下在本子上圈圈划划,颇有几分样子,便不由得想起了某个人。
她眼珠一转,不经意地问:「对了,我记得你从前可不怎么待见季紓,怎么这次倒和他凑一块了?」
「那是他自己找上本君,可不是本君主动的。还不都是他说过几日后他国使团来朝,是国朝大事,不放心你,才让本君过来看看,否则就你这样的,谁管你呢。」
陆知行没好气地横她一眼,对她的嫌弃向来不加掩饰,然而凌思思关注的点却不在那里。
她单手托着腮,喃喃自语:「他竟然不放心,那怎么寧愿找上你,也不过来看看呢?」
「喂,我可听到了啊。这话怎么听得本君像是个次的?若非季紓说此等大事早日处理好了,师妹也能早些解禁,本君才不淌你们这浑水呢。」
在他心里,师妹常瑶那才是至关重要,若不是事关于她,他还懒得插手。
闻言,凌思思挑眉,来了兴趣,凑前问道:「呦,你这次怎么倒不怀疑是我害了常瑶呢?」
她可记得,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不过是拉着常瑶想说几句话,便被他不分青红皂白乱骂一通的景象呢。
如今倒是稀奇,竟不怀疑她。
被她这么一问,陆知行面上显然也有些掛不住,轻咳了声,别过视线,「本君又不是傻子,你要是真想害她,还用得着让人暗中送东西去么。又不是傻子……」
他先前针对她,也只是因为从前凌思嬡总是处处找事,想离间常瑶和靳尹的感情,然而事过境迁,他也算看清楚了,日久见人心,那些习以为常的温情不一定当真,处处防备的人也未必是敌人。
不过,他只说对一半,从前那个处处惹事的凌思嬡确实是想给常瑶使绊子,不过如今偷换概念,内里换成了她。
凌思思没揭穿他,轻哼了声,口气却缓了不少,「算你识相。放心吧,再过几天,常瑶的禁足就能解了……」
「但愿吧。」
陆知行垂眸叹息,他何尝不知道,自櫟阳一行回来后,常瑶和靳尹之间有了嫌隙,情感不復从前,此次若非遇上万国来朝的大日子,只怕靳尹也不会那么快松口,将此事轻易揭过。
只是……「就你这漏洞百出,惨不忍睹的章法,还寄望你能让师妹提早解了禁足呢?我看连按期交出去都有些困难了。」
这实在不能怪他,饶是他经手无数交易,可这般“惨不忍睹”的还是第一次。
连他这个大盛第一皇商也要甘拜下风。
凌思思知道自己的实力,听他这么说不由涨红了脸,偏面上还得维持冷静,瞥见了一旁桌案上堆叠的名册,灵光一闪,索性道:「谁说我要用那些了?这次宫宴,就一切照旧吧。」
「照旧?」陆知行皱眉,「你确定?这是靳尹做太子以来,由他负责的头等大事,你就这么敷衍了事?况且,这出席的宾客也不尽相同,各国礼节各异,菜式及细节上自然也需调整。」
他狐疑地看向她,话说到这份上,她不会不明白,若是能在这次宴会上处理得当,那可是一次获得靳尹青睞的好机会。
可凌思思彷彿一点也不在意,只蹙眉沉吟半晌,才道:「你说得也有道理,那就整体上延续旧例,之后再针对来的宾客,微调细节?」
陆知行目光微闪,似乎想说什么,可最后在凌思思一迭声的催促下,终是什么也没说,捧着定好的清单名册走出院子。
眼看他走远了,凌思思松了一口气,瘫在了软榻上,抬起手臂挡住了刺眼的日光,而碧草方一进门,见到的便是自家小姐如此不顾形象的姿态。
她犹豫了半晌,才迟疑地开口道:「小姐,你方才这样做……不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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