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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什么呆。”晏云杉把相机挂到我脖子上,然后抓住我的左手,强硬的拽成牵手的姿势,“走了。”
我想把手扯出来,“晏云杉,我一只手没法拍照啊。”
晏云杉:“那就别拍了。天天都能看,你拍什么。而且你也不会拍。”
我:“那你把相机给我干什么?嫌太重想让我拿是吧。”
晏云杉:“你想我拿?也不是不行。”
我:“算了,还是我来吧。”
最后相机还是没派上什么用场,我让晏云杉牵着我在海滩上走了很久,一直到夕阳彻底落下,看到从未见过的南半球明亮银河。
平日里他的体温偏低,但是手握久了还是很热,手掌很柔软,但是用力一些就能摸到清晰的骨骼,我却还是在想他第一次拉我的时候。
那天海滨下着雨。
他好像愿意和我一起逃亡。
但照片只是照片,我们也并不生活在某一部电影中。
他逃出他的暴雨与牢笼的时候,并没有很紧地抓住我的手腕。
当然,从始至终,我都并没能为他买到一把伞。
命运总是喜欢重复和偶合,爱情却不会在回放中重生。
晏云杉离开后的第一年秋天,我重走过很多次海滨公园。在傍晚看沙洲逐渐被潮水淹没,最后一次终于遇到下雨天,但那天没有游玩的学生,所以我为自己买到了一把伞。
往后的很长时间,我都不再前往。
几年后,在洛棠的强烈建议下,我抽出一个下午的时间,陪他重去了一次海滨公园。彼时景区重新修整过,沙洲旁的实木椅子变成了新的休息区,他很喜欢这个安静的角落。我们坐在那里度过了一个温暖的秋日午后,在涨潮之前离开,没有下雨,秋日的天空澄澈无云。
我忽然想到陆鹤闲曾对我说过的四个字,“刻舟求剑”。
我当然知道这个故事,但当时我并不明白我哥在暗喻什么,说什么神神秘秘的暗语。
但在这个瞬间,我有了顿悟。
我求到了吗?
好像求到了。
但又不再是我想要的那柄剑了。
潮水逐渐上涨,回程的时候晏云杉带我走了另一条路。
“我到底是什么时候说喜欢这里的?”我真的无法从和晏云杉有关的浩瀚记忆海洋中翻出我在某本杂志上看到这座岛屿的瞬间了,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高二下学期,你和你那个朋友,我不记得名字了,在你座位旁边看杂志,叽叽喳喳吵的要命,你说你以后有钱了要把这座岛买下来。”晏云杉没什么好气地回答我,“还问我好不好看,说买下来第一个带我来。”
“这你都记得?”我难以置信。
“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记性差?”晏云杉挤兑我,“今天许诺明天就忘?”
但这话一听就是青春期男孩吹牛的,谁会当真啊?
好吧,我旁边真的有一个当真的人。
我没给自己找补,低着头沉默地跟着晏云杉往前走。
晏云杉忽然开口了:“陆鹤闲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手忽然收紧,握得很用力,抓得我都感觉疼。
我“嘶”了一声,他松开了一些,但还是抓着我,怕我逃避,也怕我逃跑。
我对他说:“没什么啊,真的没什么,就是吵架了。”
“我都诈出来了你还装傻?”晏云杉冷哼,“我早就和你说过,陆鹤闲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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