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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绪思还有疑惑。
程拙正好咳嗽两声,继续说:“你又不是没有领教过,我从来不吃别人的亏。说了会回来,就会回来,想要带走你,就可以带走你。”
陈绪思相信他没有做不可挽回的事,相信他也想过未来和以后,相信在时间面前,此刻所有的不确定,都只是盲人摸象,杞人忧天。就像他小时候觉得打碎一个碗就是天塌了,现在看来,只觉得自己傻得可笑。
一切都会好起来。所以无论如何,陈绪思的心脏一定会越来越充盈,鼓涨,嘴角越绷越紧,终于忍不住破涕而笑。
“愿不愿意跟我私奔,不只是做弟弟,还要做老婆的,嗯?”程拙见他笑了,继续坏心眼地调笑,痞气十足,全是故意。
陈绪思“唔”了一声,浑身触电一般,眼睛睁得很大。
程拙看了看陈绪思脖领里之前留下的红色印迹,继续问道:“热不热啊?”
“我不热,热死你!”陈绪思连气都要喘不上了,睁着眼睛说瞎话,抬手就去捂程拙的嘴。
程拙一把捏紧他的手,佯装不悦:“没大没小,陈绪思,对我有没有一点尊重。”这一下却把他捏疼了,手掌立即僵在原地,程拙这才看见他摔破皮的手心。
陈绪思趁机推开程拙,一溜烟跑到了床尾站着,带着被轻薄之后的羞赧和怨怼,还有成功逃脱之后必然的一点得意。
反正这么一通下来,陈绪思已经被那几个惊世骇俗的称呼和词语弄得大脑空白,走路都有点同手同脚。
他去书包里拿出临时带上的唯一一套短袖短裤,然后一头扎进了洗手间,不等程拙出声,就咔嚓反锁上了门,以防真的有东西再窜上来咬他的屁股。
陈绪思关上门,不用再面对程拙的叩问和眼神,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在陈绪思去洗澡的间隙,程拙到旅馆楼下买了晚饭和药回来,想到陈绪思的状态,今晚便不打算再折腾出门,直接反锁上了房门。
老式空调轰隆隆运转着,响声回旋萦绕在小小的房间里。
陈绪思洗了很久,久到程拙以为他打算今晚睡在洗手间里。
他出来的时候,程拙正坐在唯一那张旧皮沙发上看手机。
“手指头都要被泡发了吧,陈绪思。”程拙一边看手机一边冷不丁开口。
陈绪思团着手里的脏衣服,慢吞吞往前走,头上湿漉漉的头发时不时往下滴着水:“……那还不是因为你,太难洗了。”
程拙默默无语半晌:“真的不要我看一下?”
陈绪思装没听见,程拙便不强求了,说:“衣服放着,如果不穿就不要了。”
“我没有其他衣服了,怎么能不要。”
“明天可以去买新的。”
“可这是我穿得最久,最喜欢的睡衣。”
“随便你。”
陈绪思放下衣服,看见小圆桌上放着清汤寡水的过桥米线和糖水,拉了张椅子便缓缓坐下了。
椅子上刚好扔着一个抱枕,当坐垫很合适。房间也很小,咫尺距离,他只能坐在程拙那张沙发的旁边,说:“你怎么不吃呢?”
程拙说:“你先吃。”
陈绪思揉了揉浮肿的眼睛,说:“我妈妈……她有没有打电话来?她可能会报警找我,虽然我留了纸条。”
程拙这才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打开塑料袋,刮了刮一次性筷子,递给陈绪思:“我都删掉你妈妈的手机号了,不过他们拿你的打了很多,我随便回了一条,刚刚已经关了机。”
陈绪思咬着筷子:“你回了什么?”
“回了……”程拙那表情,看着就没憋什么正经话,“阿姨,你的宝贝儿子已经跟了我了,被我拐跑了,再也不回去了。”
陈绪思说:“我不信。”
程拙笑起来,伸手去摸陈绪思的脑袋,结果被陈绪思灵活地躲开,一个人挪到角落里吃饭去了。程拙收回手的同时也收起了笑容,哼一声:“现在躲有什么用,我要是想强迫你干什么,你现在也只能求我。”
陈绪思瞥眼看向程拙,又撇了撇嘴,用力咀嚼着食物:“你来啊,不用你强迫,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干的,痛死我吧,哥!”
程拙定定看他两眼,反而没有再搭理他。
两人不知道到底是谁惹毛了谁,坐在一张小圆桌的两头,其实还是面对着面,各自吃起了自己的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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