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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埋头公干的梁冰听了这话,扭头狠觑了章佩佩一眼,
“放肆,这话也由得你胡说,莫要仗着太后娘娘宠爱你,便在养心殿无法无天。”
章佩佩也知理屈,悻悻没说话,只是沉默片刻又小声嘀咕道,“得,隆安太妃这次留她在皇宫住下,怕是存了让陛下纳她的心思,若是陛下没纳就当我胡说,倘若顺水推舟将人留在了皇宫,你们可别再说我胡说八道了。”
梁冰还要斥她,被杨婉拦住了。
“祖宗们,外头还有人呢,小心传到柳公公耳朵里,咱们都得挨板子。”
凤宁默默坐在人群中没有接话。
她这会儿庆幸裴浚早早敲打了她,否则还不知怎么钻牛角尖呢。
就如眼前的章佩佩一般。
凤宁笑着挽了挽章佩佩的胳膊,
“好姐姐,你歇着吧,你在这生闷气,陛下不知道,人家蒋姑娘也不知道,你舒舒坦坦吃饱睡足,容光焕发出席,不是更好?”
“你这话说得对,我得养足精神。”
章佩佩听劝躺下了,杨婉看了梁冰一眼出去忙活。
凤宁怕章佩佩与梁冰吵起来,坐在二人当中,双手托腮张望窗外。
秋日的天湛蓝如洗,跟明镜一般倒扣下来,无波无澜,凤宁告诉自己,她也不要有波澜。
梁冰回眸,就瞧见凤宁在打盹,活脱脱的一张俏脸歪在掌心,浓密的长睫跟扇子似的整齐铺在眼下,有一份不谙世事的娇憨。
紫禁城七十二口水井,口口里面躺着冤魂,皇宫里水深得很,这姑娘留在皇宫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
梁冰第一次对一个人生出强烈的维护之意,李凤宁在她看来像是小太阳般热烈烂漫,她不想叫她蒙了尘。
今夜中秋宴席,她得与宴。
凤宁也不知睡了多久,忽然听到外头传来急讯,
“快快,都打起精神来,万岁爷提前回来了,快站班吧!”
凤宁一个激灵抖醒了,姑娘们纷纷穿戴妥当,井然有序来到养心殿廊庑外候着。
章佩佩还是老毛病没改,一面往养心门张望,一面与凤宁悄声而语,“说好酉时回的,这会儿刚申时初刻就急着回来,莫不是有事?”
凤宁望着大步行过来的高大男人,抿唇没说话。
众人一道请安纳福,裴浚目不斜视从当中跨过,径直去了内殿。
张勇那头又送了银子回京,户部不得闲,兵部的人也忙着准备后勤,这会儿都没空档,便干脆散了班提前回来,今个儿日头大,他路上出了汗,便入内换衣裳去了。
不一会穿上一身明黄的直裰出来,手中搭着那串菩提子,还是那副朗月清风般的意态。
打算去慈宁宫见太后,忽的前头一个领班回禀,
“启禀万岁爷,温夫人在养心门求见呢。”
裴浚人已到了廊庑下,便干脆立定,面上也带着笑,“让她进来吧。”
两侧廊庑的女官们个个竖起耳朵,悄悄交换了眼色。
章佩佩都给气疯了。
合着提前回宫便是见蒋文若吧,怪不得一进门就换衣裳呢。
她满脸幽怨地看了凤宁一眼,凤宁蠕动了下喉咙,尴尬地笑了笑。
这时,养心门前光影一晃,日头西斜打在门廊前,将那片繁复的藻井映得熠熠生辉,门廊下绕进一道高挑的身影,只见她穿着繁复的诰命宫装,头戴珠光宝翠,生得一双明亮的丹凤眼,隔得老远也能分辨出她眉梢飞扬的笑意。
凤宁从未见过这么明亮的姑娘,她仿佛是天生的光源,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叫流光溢彩,顾盼生辉,她算是见识到了。
蒋文若裙带当风般上前来,大大方方对着裴浚屈膝施礼,“臣妇给陛下请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浚神情褪去了往日的冷峻,温声笑道,“表姐无需拘礼,快些请起。”
凤宁偷偷瞟了一眼裴浚,这是她第一次见他对着一个人如此熟稔。
蒋文若谢恩,这才朝几名女官望来,打头便瞧见杨婉,“婉儿进了宫后,我可是没机会常见你了。”
杨婉笑着施礼,“还记得上回与姐姐在长亭作诗,姐姐那首七言绝句甚是出彩。”
裴浚负手在一旁接话,“哦?还做了诗,回头写给朕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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