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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砰”的一声,门已开了。
人还未进来,已有个极大的嗓门扑进门内:“他奶奶的,有人没有,店小二,滚出来!给老子的马喂料!”
乔茜的脸沉了下去,侧目去瞧。
这人长得又高又大,简直好似是从门里挤进来的一样,扫帚眉、三角眼,横肉丛生,面露凶光,简直长得是要多丑有多丑……腰间还别着把鬼头大刀,浑身一股匪气。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此人便是“太白七匪”中功夫最好的匪老二,因一点红上门时人不在寨中而逃过一劫。
一点红杀人干净利落,且对小喽啰不感兴趣,他那日闯入寨中,连杀了七八个挡路的小喽啰后,便没人敢挡这杀神的路了,众喽啰一哄而散,其中一人,恰好被回山寨的匪老二给逮住了。
老二一看此人两股战战、仓皇逃窜,忙问寨中出什么事了,那小土匪便把事情说了出来。老二一听,当即大怒,骂了一声“狗日的,敢欺负我们兄弟”,一刀剁了这小土匪的头,打马狂奔而回!
可他虽然能支撑,他的马驮着这么重一人,却支撑不住了,方才的嘶鸣声,正是他的马倒下的声音,老二一脚踹到了马身上,凌空一个翻身落在地上,便瞧见了路旁的花园瓦舍,还有高高扬起的酒旗。
赶了一天的路,他出了一身的臭汗、又累又饿,眼睛里能冒出火来!
于是他抬脚便进了酒馆,一双三角小眼瞪的滚圆,看起来随时随地都想杀个人泻
;个火的样子,嘴上自然没把门,还没进门,骂声就已震天响。
“还不快给大——”
大爷二字,还没出口,他的声音就突然顿住。
只因为屋子里坐了个人,那人倏地抬头,瞪了他一眼。
那是个只穿了件中衣的男人,白惨惨的一张脸,全无半点表情,好似天底下绝没有什么事情,能打动他的心。
但那双眼睛……
狠的像狼,又冷的像冰,这人手里托着一碗饭,右手还抓着双筷子,坐在柜台前头一动不动。
仅仅如此,老二就只觉得自己周身的空气都冻住了,凉飕飕的,好像连骨头缝里都是冰的……他好像在害怕,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乔茜斜眼瞧了一眼这人,倒是瞧起来并不怎么生气,只语气平平地开口:“客官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先坐下吧。”
老二的脸色缓和了一点,随便坐在了离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旁,道:“吃饭,上些吃食来。”
乔茜道:“小店今日东西不多。”
老二没好气道:“有什么就上什么!”
女郎神色如常,笑道:“好呀。”
一点红仍冷冷盯着老二,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他的袖口忽然被人拉了拉。
一点红抬眸,无声望向乔茜。
乔茜悄悄地凑近了他,小小声地道:“张三爷,他看起来好可怕,你帮我去送送茶,好不好?”
一点红又瞧了她一眼。
女郎双手合十,做了个“求你啦”的动作。
一点红抿了抿唇,嘶哑地道:“好。”
杀手面无表情地拎起了茶壶,顶着匪老二复杂的眼神走过去,“砰”的一声,把茶杯搁在桌上,抬手倒了杯茶,冷冷地道:“喝!”
说完这话,他瞧也没瞧匪老二一眼,扬长而去,又坐回乔茜面前,接着端起了他吃了一半的饭。
那是一碗很香的饭。
春笋鲜嫩、火腿烟熏、雪菜是炒过的,黄酒的香气混合其中,充溢整个空间。
匪老二吞了吞口水。
姑娘给那死人脸的小子又添了半碗饭。
姑娘从柜台后出来,开门去后院了。
姑娘从后院儿回来了,抱着一堆桂枝,往各张桌子上放的花瓶里插。
姑娘哼着小曲儿,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块抹布来,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擦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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