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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县县令是个胸无大志的性子,多年来似乎也未听闻有过什么作为,热衷于写诗画画,百姓平日里都很少见到人的。
听完是打架的案子,县令百无聊赖:“他们说的可属实?”
孟驰坚说:“是他们五个打我一人,我也可以验伤。说来,今天是我娘子开业第一天,我正要去豆腐铺里,就听到路上有一伙人来势汹汹,说这次绝对不能再出错,定是要把我娘子的铺子砸了的。”
他说完,露出胳膊,上面青一块紫一块的。
“你们砸了一次铺子还不够,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这城中的豆腐生意凭什么只有你们能做?”阿绵假哭假嚎,揉了半天眼睛一滴眼泪都没有。
“你血口喷人,完完全全就是污蔑!”
“你们带着棍棒,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况且你们之前打人,以为苦主就会这么算了吗?!”
县令听着这些斗米小民,吵来吵去就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扰了他的清静,活脱脱的一帮刁民。他根本也懒得弄清事情究竟如何,严肃地摸了摸胡子,“既然是互殴,那么每人杖罚二十,关牢房七日。出来后莫要再到处生事了。”
“这……这……怎能如此!他不过是一个人,我们这、这有五个,岂不是……”
豆坊的东家面无人色,这不是吃大亏了么!他们这边相当于要挨一百下板子,一家子都进去?
孟驰坚光脚不怕穿鞋,在那说什么“草民愿受罚。”
“县令大人,怎能如此不公道……”
县令也闹了,惊堂木一拍:“放肆!你们要说一个人打你们五个,当我是什么蠢材,被你们三言两语就可以欺骗的么?!你们还敢如此刁蛮,一人多打个三十大板。若是不服,除了女眷外再多关几天!”
“县主啊,怎么这么大的脾气,我还说怎么等半天下棋都没人来呢!”院中走进一个中年男人,手中还拿着一张画卷。
“师爷,你来得正好……”
“消消气,消消气……”师爷恭恭敬敬,十分讨好地在一旁倒起茶来。
豆坊的人也没有那么六神无主了,伏倒在地上呜呜的啜泣着。他们的靠山总算来了,否则也没法在这城中混成个地头蛇。
“一点口角罢了,何必要跟他们动气呢?这边罚一人,那边也罚主事的一人不就结了?”
县令急着要去和师爷下棋,刚要改口,阿绵忽而道:“县令大人,您的女儿还好吗?我与她好久没有见面了,感念她的恩情!”
“……你是?”
“我是陆阿绵,是莫大夫的友人,她还教过我不少强身健体的武功。”
“啊,”县令模模糊糊有一定的印象,“她去游山玩水,编撰医书了。恐怕一年半载的也回不来……咳……她的事,一切都是上天的机缘……”
豆坊的人没想到,阿绵居然也跟县令有人情关系!
这下,县令闭上眼睛,高深莫测的沉思着。
师爷飞了几个眼刀,豆坊的掌柜道:“这……没什么,就是一场口角!我们也是闹着玩的,多大点事——嘶,都是你这死娘们!一天到晚的嘴巴没个把门的,瞎说八道,让这兄弟当了真,闹出这些事来!”
豆坊老板娘挨了几巴掌,虽然心中知道这是表面做戏,只得识大体的倒在一边,漠然地掉着眼泪。
要去砸阿绵豆腐铺,这事是已经持续了一年多、全家人的主意。只不过前两次稀里糊涂地叫这人躲了过去,但现在……家里得有人出来做替罪羊。
“好了!”县令说:“既然如此,你们双方可愿和解?”
阿绵说:“愿意的。”
牢房里臭烘烘的,能不进去还是不进去的好。
孟驰坚也没有异议,他揍的地方都是暗处,少说得疼上十天半个月的才能好。而他根本没受什么伤,胳膊都是自己掐青的。
“那好,便都来把这和息状签了……日后都莫要再惹事生非!”
第183章开铺子啦(十一)
县令见刁民们都乖乖的上来签字画押,很满意的退堂了,下棋去也。
豆坊的东家娘从地上爬了起来,木着脸跟在丈夫身后。做豆腐是个苦行当,不了大财,可总归养活他们全家老小上上下下十几口人。
原本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豆坊本来就是她夫君家里的。她嫁进来后十多年的功夫,三更睡五更起的做活,时至今日口袋里也没有一百文。
“阿绵豆腐铺”,这五个字第一回听着就觉得好刺耳。
更刺耳的是,豆腐铺的那个打了他们的死男的,按完手印后便巴巴地跑到女东家旁边,“吓坏了么?我本来我想去我铺子里拿东西,事情生得太快,没来得及跟你打声招呼。”
女东家拿着他的胳膊,手指在那些青青紫紫处摩挲着:“我来的路上还想着,若是真要流放,就先把铺子租出去,带着阿豆和宝宝一路跟着,这样总能把你的一条命留下来的。”
“他们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真是坏心肠。”
豆坊的东家娘微微扶住脑袋,感觉被气得有点眩晕了。
他们确实是带了木棒的,但是斗殴刚开始,木棒就被这个死男的抢走了,后来都招呼在豆坊五人身上,豆坊的掌柜被打得嗷嗷叫,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你自己的夫君下手多重你心里没有数吗!!!
死男的握住女东家的手,语气低沉中透露出一种“坚强”,“我没事的。今天是你豆腐铺开业的第一天,我绝不能叫他们破坏了。你快去铺子里吧,没了你伙计们恐怕忙不过来。我自己去擦点药就行了。”
这和刚刚抬手就把她公公扔到两尺开外的是一个人吗?她公公的牙齿都摔断了两颗,现在嘴巴里还全是血!
阿绵说:“那怎么行呢?你不能这样不爱惜身体,又不是真的铁做的。去我铺子里,我给你擦药。”
孟驰坚低头看她,咽了咽喉咙,“嗯”了一声。
他索性半边身子歪倒在阿绵身上,又暗暗在腰上力,以免真的把小人儿压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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