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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消失了,是什么意思?天人永隔,再也见不到?
去了异界之地,又是什么意思?
异界。是天上地下、碧落黄泉,还是无边轮回、往生来世……
他默默地咬了下唇,沉吟道:“不管你去哪儿。我就是死了,也要寻到你。”
死?
严晚萤心头的火莫名窜气,咬牙甩开他,怒道:“我才恨你呢!张口闭口都是‘死死死’的,没了谁,日头照样这么毒的,你凭什么死,又凭什么让别人死?”
他没料到她如此盛怒,惴惴不安地抿了唇。
严晚萤却不再理他。她趁机挣脱了去,转身捞起落在地上的话本,大步跑掉了。
*****
九月的天,秋高气爽。
燕帝闲得无聊,便搞了一个围猎,皇亲贵族们的大型游乐现场。
这种社交活动显然十分适合段清州。
他一身轻骑劲装,舒朗的眉目如同天边的流云,策马奔腾,挽弓射猎,好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
驰骋于此地,他仿佛找回了以前征战沙场的魂。
标记着他印记的白羽箭,一支支射出,命中了奔跑的野兔、欢腾的山鸡、逃亡的麋鹿……
也命中了贵妇闺秀们的心。
“段驸马真是好箭法,看样子,此番围猎定是头彩。”
“上过沙场的就是不同。你瞧瞧那些银样镴枪头,平时逞威风还行,一到场上就露怯了。明日的演武场比试,夺魁是一定的了。”
“段驸马那张弓挺沉的吧,我见那小兵都是双手扛过去的。”
“看着像一位俊俏斯文的公子,策马奔腾起来,竟是飒爽的飞将军。如此玉郎君,只可惜……”
“唉,彩凤却随鸦……”
一旁专心烤串野餐的严晚萤,听着这些话越来越不对味。
哀叹段清州英年早婚是可以,言论自由嘛。但是可不可以不要用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语气带她出场?
拿段清州比凤凰,拿她比乌鸦?
你才是乌鸦,你全家都是乌鸦!
严晚萤干脆挪屁股,自己跑到女眷群里坐着,怼脸问她们:“聊什么呢聊得如此欢喜?”
贵妇闺秀们立刻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公主,我们在夸段驸马英明神武,好派头呢!”
“是啊是啊,公主真是有福气。”
严晚萤皮笑肉不笑:“瞧这话说的。那是我有福气吗,明明是他段清州有福气。”
没事给男人贴什么金。她这么温柔可爱、独立自主、思想解放,还会赚大把钱的小仙女,娶到就是修了八辈子福气!
贵妇闺秀们一片心不甘情不愿的附和:“是是是,公主万金之尊,的确是段驸马的福气。”
“说到福气,”一位侯府夫人立马开始转移话题,“尹大小姐才是,马上就要与太子殿下成婚了吧,羡煞旁人啊。”
被一句话推到前面的尹诗奇,明显不自在,面上也不见欣喜:“王夫人别拿我取笑了。”
“哪里是取笑啊。太子妃可不是谁都能当的,储君之妻,什么尊宠什么荣耀,都是头一份!”贵妇们只当尹大小姐在谦虚,拼命给她穿靴戴帽。
尹诗奇只是眸子暗了暗,没再说话。
“嫁太子就是福气了?”严晚萤倒是对这种思想忍不住了,出来呛声道,“嫁人是福气,生子是福气,可惜为何就没人问问,我们女人到底要不要这福气?”
“公主……”
众人被这惊世骇俗的言论吓到了,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态。
也有一些年轻的夫人和未出阁的小姐,默默低头,把玩着衣角,似乎在想着什么。
“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自己知道,女人有多少血泪都是往肚子里咽的。不能随意外出、不能考试做官、不能不成婚生子。做点小生意叫抛头露面,被人瞧见脸叫行为不点……”
严晚萤越说越生气。周遭的人们看她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个怪物,捂嘴的捂嘴,抽气的抽气,就差来一句“罪过罪过”了。
“这是规矩啊。古来如此。”
她叹气道:“就因为有太多的世俗规矩,我们不能再给自己绑到功德牌坊上。若是能够抗争,也要为自己尽力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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