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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娜没作声。良久,忽然感叹道:“节目组找到我们这群人,还真是费尽心机。”
“确实费尽心机,我就记得他们面试我,问我性取向、恋爱经历、理想型,问得很仔细。”田维基回忆道,“当时还想,节目组规则不是心动就出局吗?为什么还要问那些?现在知道了,他们就是想玩我们,故意给我们找来理想型,设置心动陷阱,就看我们能不能顶得住。”
听他说完,乔安娜故作不经意地问:“谁是你的理想型?”
“套我话?”田维基警觉道。
意图被看破,乔安娜只好说:“不说我也知道。”
田维基笑了,“我看不见得。”
乔安娜想了想,“你通过了心动判定吗?”
田维基瞪大眼睛,“我们能聊这个?”说完前后四顾起来。
“为什么不能?”
“培文说这是禁忌话题,生存挑战里,积分是每个人的底牌。”
“和郑培文不能聊,和我能。”乔安娜道,“节目组规则又没说,嘉宾之间不能互相交流各自底牌。不过你不想聊也可以,我只是单纯好奇。”
田维基沉默片刻,道:“我通过了心动判定。”
乔安娜顿足,略带惊讶地看向他。
“我和你有一样的直觉,底牌不能跟培文聊,跟你能。”田维基道,“你呢?通过了判定吗?”
乔安娜转回视线,重新迈步下山。本来她觉得自己的底牌可以毫无顾虑地交托给田维基,现在知道他通过了测定,突然犹豫起来,她意识到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坦率。可是思量之下,她又不想对他说谎,遂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ai发布任务之后,时间好像突然变快了?”
“你指的应该是,我们在节目里还能留多久、剩下的时间,对吧?”
“对。”
“嗯,我也觉得变快了。”田维基道。
两人沉默走路,山间宁静,到处是日光照射后植物散发的香气,偶尔会有一两阵山风吹进林子里,被树木阻隔得幽幽郁郁,不像海风那样肆意。乔安娜不无感慨道:“说起来,我们不知不觉已经远离赛博世界四天了。”
“诶?我们远离的不该是现实世界吗?”田维基道。
“是现实世界,也是赛博世界,反正我每天生活在赛博世界里。上岛前根本想不到,我居然可以离开手机这么久。以前上初中、高中,哪怕爸妈管得最严的时候,我总有办法偷玩手机,学习再紧张,也要玩,上瘾。”顿了顿,乔安娜又道:“真离开,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这么说,倒是真的。”田维基赞同道。
看他神情迷惘,像是懂她在说什么,乔安娜心下有些奇怪,是对自己,怎么会跟他聊到这些,这是现实中交往至少三五年的朋友才会聊的部分。想着想着,她又认真、但不动声色地打量他。
在乔安娜的审美体系里,田维基的外形条件在四位男嘉宾里能排第三,单论五官,他排第二。昨晚他丢了眼镜来任务点,带着天然战损妆,楚楚动人,别有韵味,乔安娜一时没认出来。但因为他不太精于打扮,穿着都是舒适清爽为主,精致度比郑培文少很多,所以,综合评分,他比郑培文低一些。然而,恰恰是那些精致使乔安娜总是对郑培文心生防备,全不如对田维基这样随意自然。
但是田维基通过了心动测定。假如没人给他投反感票,那么很容易猜到,他现在依然是满分选手。
被经期综合征夺走理性的乔安娜倏然清醒,田维基剩下的时间和她不一样,因为她会比他先淘汰。
第13章
节目录制到第四天,张越海已经认清自己在节目里的命运。
昨天抵达终点后,他反复向向导确认,第一名有没有加分,向导说没有,接下来的时间,他大半个晚上没睡,一直在冷静分析自己的处境。于是今天,他放弃讨好其他人,以争取留下来的机会。一来,他不擅长讨好,对方不买单,他也别扭;二来,即便他是首周淘汰嘉宾,也能争取让淘汰的收益达到最大——这是他昨晚失眠整夜想到的策略。节目第一位嘉宾出局,势必引发讨论度,从录制首日开始,张越海用的一直是真名,身份上也没有过多掩饰,节目一旦播出,只要稍加引导,观众肯定很快能找到他的公司,那样一来,一整年的营销费用都省了。早上他坚持要带酒,说酒会带来快乐,也有宣传考量,他毕竟是造酒、卖酒的,把自己和“酒”深度绑定,形成品牌记忆,整个市场营销部都未必想得出这么恰到好处的事件营销。生意场,败局常有,张越海从不过多沉溺于劣势,不喜欢弱者心态,捋清局势,降低败局带来的损失,或者干脆釜底抽薪,一举把败局扭转成胜局。比起毫无悬念的胜局,逆风局往往更令他兴奋。
理性权衡过后,柳橙成为最后的不确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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