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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日光灯管出轻微的嗡鸣,在昏暗中投下几道斑驳的光影,宛如命运投下的诡异阴影。
朱赫夫指尖无意识地捻着桌上文件那被磨得毛的边角,纸张在指间摩挲,出细微的声响,仿佛是城市在痛苦中的低吟。
他的心里渐渐有了清晰的判断——毕竟从之前的种种迹象来看,陈树生绝非那种油盐不进的硬茬,而是能够坐下来好好交流的对象。
朱赫夫对陈树生的手段再清楚不过。他见过被清理过的律贼据点,墙上那些弹孔排列得如同用尺子量过一般精准,每一子弹都直击要害,仿佛是死神的精准标记。
对于那些横行霸道的律贼,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不明武装,陈树生向来都是刀刀见血,没有半分含糊。
在不少决策上,他也确实透着近乎一言堂的强势,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但朱赫夫打心底里不认为陈树生是什么独裁的暴君,那些看似独断的决定背后,隐藏着的是对局势的精准把控,是对城市命运的深刻洞察。
当下这乱糟糟的局面,就如同一艘在狂风暴雨中摇摇晃晃的破船,随时都有可能被汹涌的波涛吞噬。哪有功夫去搞议会那套你一言我一语的民主?
此时的城市,最缺的就是高效且果断的掌舵人,这种时候的“一言堂”,反倒是能救命的良药。
议会大厅里,椅子被摞在角落,蒙尘的徽章反射着冷光,像被拔掉的牙齿,空洞而讽刺,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民主在此刻的无力。
朱赫夫站在警局楼顶,望着远处被晨曦笼罩却依旧死气沉沉的城市轮廓,搓了搓被寒风吹得僵的手指,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陈树生那张永远看不出情绪的脸。
那家伙确实够狠,但又绝非那种只会喊打喊杀的莽夫。
该谈判的时候,他比谁都精明,仿佛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猎手,等待着最佳的时机。
城市现在这局面,要什么民主投票?
朱赫夫想起上次紧急会议,那帮议员为了“人道主义救援方案”吵了三个小时,各执一词,互不相让,最后连个像样的决议都没拿出来,就像一群无头苍蝇在黑暗中乱撞。
再看看陈树生那边,上午现问题,下午就把方案拍在桌上,雷厉风行,晚上便直接带人把问题连根拔起,毫不拖泥带水。
楼下传来装甲车引擎的轰鸣声,那声音如同战鼓,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朱赫夫不用看就知道,又是陈树生的人在行动。
那家伙办事就像外科医生做手术一般——精准、利落,完全不在乎手术刀上沾多少血。
律贼的尸体被拖去电站当燃料这事,朱赫夫第一次听说时差点把早饭吐出来,那刺鼻的血腥味和腐臭味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但现在想想,在这鬼世道,能活着就不错了,谁还在乎电是怎么来的?
谁还在乎那些所谓的道德底线?
“高效”这个词,如今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在这座被阴霾与动荡紧紧攫住的城市里,陈树生宛如一位冷峻无情的掌舵者,压根儿就没想过要开什么圆桌会议,去倾听那些冗长且未必有效的讨论。
他的话语,简洁而决绝,如同下达了一道不可违抗的军令。
话音刚落,一台咆哮的推土机便轰隆隆地开进了这座城市的“菜市场”——那是一个象征着各种繁杂事务、利益纠葛与人心纷扰的地方。
摊位被无情地撞倒,喇叭里传出的嘈杂声响戛然而止,那些讨价还价的嘴,瞬间被这股强大的力量所震慑,所有的声音都被卷进了推土机的铁齿之中,碎成了毫无意义的渣滓。
那张“临时管制条例”,便是这推土机的启动键。朱赫夫清晰地记得签字那天的情景,会议室里空调坏了,闷热得如同一个蒸笼,热得人直冒油汗,仿佛连空气都被这紧张的氛围凝固了。
他握着钢笔,笔尖在纸上微微颤抖,心中满是不解与疑惑,只当这是形势逼迫下的权宜之计,是应付场面的过场戏,心里还忍不住吐槽“形式主义真麻烦”。
他傻乎乎地按下了手印,丝毫没有意识到这一笔一划所蕴含的巨大力量。
可当墨水刚干透,推土机便挂上了s档,以一种不可阻挡的姿态疯狂运转起来。所有的手续都办得滴水不漏,流程合规得天衣无缝,每一个环节都像是经过精心设计的齿轮,紧密咬合,高效运转。
效率被提升到了极致,合法合规的表象下,隐藏着的是一种绝对的权威。
日后,无论谁想站出来反驳,都找不到半分破绽,如同在铜墙铁壁上寻找缝隙,徒劳无功;任何敢于阻挡的存在,都成了必须彻底消灭的目标,就像挡在巨轮前的礁石,必然会被无情地碾碎。
如今,那些落在纸上的字迹,宛如烧红的烙铁,在朱赫夫的视网膜上烫出了深深的疤痕。
每一次眨眼,都带着隐隐的刺痛,仿佛是命运在冷冷地提醒他:所有人都是那台推土机履带下的砖块,只是暂时还没被碾碎,下一秒就可能变成齑粉,消失在这无情的现实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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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决断力”,哪里是什么锋利的刀,分明是早已启动的绞肉机,齿轮在暗处吱呀作响,散着冰冷而残酷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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