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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夏说不上来怎么回事,莫名有些不安,他攥紧手里的壶把,慌乱移开目光,不再看裴曜。
陈知从前面菜地拔了些菜,边往灶房走边问道:“裴曜,你爹呢?”
裴曜神色自若转身,开口道:“下午码头货不多,回来的时候,我爹说顺路去栓子叔家坐会儿,问问井匠的事,我没跟着去,先回来了。”
“这样。”陈知点点头,顺势坐在灶房门口择菜。
长夏见要备菜做饭,连忙将壶搁在泥炉上,匆匆过去帮忙。
·
夜空澄净,无数星辰闪烁,汇聚成星芒璀璨的银河。
微风簌簌拂过树梢,虫鸣声此起彼伏,直到月上中天才消停。
山村的夜晚空旷清寂,白天的暑热彻底消散,只留一席恰好的凉爽。
熟睡的人陷进梦乡。
月光透过窗纸,将屋内照得清凌凌一片。
这份清凉并未给年少、炙热的身躯带来缓解。
黑暗中,一双尚显迷茫的眼睛忽然睁开,似乎还未从梦中醒来,眼前依稀残留着旖旎、混乱的情景。
梦是模糊的,出现在梦里的人影也昏暗不清,唯一清晰的,是那双眼睛和那张唇。
裴曜抬手揉了揉眉心,正打算翻身,忽然觉出一阵粘腻冰凉。
脸色一瞬间沉下,他颇为气恼地坐起,待想起梦中之人,越发有些恼恨,气势汹汹下了炕。
开门的动静惊醒了老黄狗,它抬头看一眼,又安心睡下去。
舀水声被放到最轻,月色如水,院子亮堂堂的。
做贼一样洗干净亵裤,裴曜臭着脸回房,将裤子晾在椅子的扶手上。
·
一大早起来,长夏就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裴曜。
趁着早上凉快,他背了竹筐出来打草,裴曜也跟着。
他俩干活倒是常常一起,没什么避讳的,小时候就这样。
再一次被踩掉布鞋鞋跟后,长夏眼眶微红,转头小声问道:“怎么了?”
见他一脸瑟缩,快被欺负哭的模样,裴曜喉结剧烈滑动。
裴曜体魄已经初具,因为高瘦,连颈间凸起的喉结都很明显,一滚动,是要命的好看。
长夏却没留意到,他很少会受到这样的欺负。
本来就胆小,这会儿裴曜站在他身后不言不语,好几次了,他勾好鞋跟,只要往前一走,裴曜就给他踩掉。
泪珠在长夏眼眶打转,晶莹剔透。
裴曜被吸引,视线又缓缓转到长夏发红的眼尾,以及眉心细长的红钿。
昨天来家里的杨画鹊他知道。
村里的小子们看人家长得好,有时遇到杨画鹊和其他双儿姑娘结伴在外面打草捡柴,一个个都往前献殷勤,争着帮对方干活。
那是人家长得好看,像长夏,都长这么大了,就没小子往他跟前凑过,更别说干活。
裴曜有心想挑刺讥讽,可梦里的情形又浮现出来。
四下无人,长夏的惊惧被堵在唇间。
亲下去的清俊少年垂着眼,呼吸在一瞬间灼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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